未时已至,雨水渐歇。
楚河揉捏着发酸的眼皮,缓缓闭上图册,脑子一点点消化册子那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此地隶属于大岐王朝西部,七州之一的泰州辖区,而迷雾森林正处在泰州西部地界边缘。
从迷雾森林继续往西走,则是一片迷雾笼罩,陷入黑暗的地厄雾海,这里的雾气就是雾海上飘过来的,据传闻所说,那里是诡异诞生的地方。
若往东一直走则能走出迷雾森林,再途径数百余里,就可以到达骏河城,泰州的郡城。
大岐王朝地势独特,总体看就像一个被两边包裹起来的饺子,一边是神秘未知的地厄雾海,另一边则是一片高耸入云,无人能翻越的陲仙山脉。
“还算是有点头绪……”
楚河睁开眼睛,整理思绪,图册不但介绍各州的风土人情,奇珍异种都有所涉及,其中最令楚河感兴趣的是武道修为的划分,以及功法的介绍。
武道修为定性很模糊,不以修炼功法境界划分,而是以自身气血强弱的变化来区分。
“我现在应该是第一境,凝血境。”
他握紧拳头,肌群发力,发出空气炸鸣声,体表浮现一层薄薄的炽热血色。
这就是凝血境的标志——聚血外凝!
咚咚——
在楚河握拳发愣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散去气血,束紧腰间佩刀,推门而出。
“是谁?”
楚河抵到院门处,试探问道。
“是我,楚师弟。”
李直?
楚河内心一奇,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吱呀一声,楚河打开院门,看到了神色懒散的李直,刚要开口询问,却听李直先一步说道。
“咱们回屋里说。”
楚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错开身子。
李直步入院门,两人直奔里屋而去。
刚关上房门,他就见李直随意的斜靠在椅子上,“楚师弟,大师兄给你的丹药,你吃了么?”
楚河面不改色:“吃了。”
李直闻言一愣,扭头看向楚河,旋即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吃,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楚河眉头一挑,并没有否定:“李师兄,难不成你也是为了我这几枚丹药而来?”
“别说笑了。”李直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冷笑:“呵呵,谁会吃那种害人的玩意?”
楚河面色一怔,深深看着李直。
“什么意思?”
“你没吃,就说明你应该也有一些察觉,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李直坐正身子,脸色肃然道:“大师兄与村长秘密合谋,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成了他们砧板上的鱼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你的意思是?”
楚河肩头抵在墙边,神色淡然的望着他。
“楚师弟,我们逃出村子吧!”
“哦?刚才我听你说得义愤填膺,还以为你要拉着我,跟他们拼命呢。”
楚河露齿一笑,调侃道。
“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李直摊开双手,自嘲道:“对方实力究竟如何,你我无从知晓,恐怕去了也只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以我的想法就是立马逃出村子,无论是找到师父,还是去镇里上报此事,都比我们呆在村子里朝不保夕要强。”
“确实,你说的很有道理。”楚河点头,可下一秒,他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吴师兄他们,反而来找我一个刚刚突破的菜鸟?”
“嘿嘿,你以为我就没找过么?”
李直嘿嘿一笑,嘴角一撇:“毛晨什么德行不用我多说,刘瓷那家伙就是个蠢货,早就服用了丹药,早晚会成为大师兄的傀儡。”
“至于吴师兄……”提起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吴峰,李直收敛笑容,露出一丝阴郁:“那家伙可比我们机警的多,我猜那晚聚完会,他就一个人悄悄跑了。之前的巡逻可都是我一个人带队的。”
“这么说也确实符合他的风格。”
楚河摸索下巴,深有同感的附和。
李直翘起二郎腿,有些不解的望着楚河。
他看楚河听完那么多,还是那么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慌不忙的样子,心头顿时生出疑惑。
这家伙是真的不知事态的严重性?
还是说另有依仗?
“对了,李师兄,你知道村长派发的雕塑与烧香是想干什么?”楚河转头,好奇的问道。
“他们可能是在养蛊。”为了拉拢楚河,李直不厌其烦道:“烧香我试着点燃过,那晚我连续做了两个噩梦,还隐约听到窗外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所以,这种香能够引来诡异?”
“对,不过只能引来怨级的诡异。”
楚河了然,图册里粗略的说明了诡异的等级,怨级诡异算是最低级的诡异,却也是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存在,稍有不慎,也能造成大规模伤害。
“至于土地神雕塑,不是太清楚,但我看应该会吸走人的精气神。”李直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推测道:“我周围邻居这几天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吸引诡异,村民体质虚弱……”楚河目光一凝,郑重的点头道:“你那么说,确实是像利用村民的身体养诡。”
“所以呢,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走?”
“这……”
李直站起身,走到楚河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告诉你个更不好的消息,从中午开始我就发觉有东西在盯着我,观察我的举动,这足以说明大师兄已经忍不住要对我们下手了。”
楚河猛地转头,看向屋外,可是除了一片雨后的清明与昏暗的天色,什么怪异的感觉都没有。
他扭头狐疑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发现了才怪,这可是我独家手段。”
李直对此似乎颇为自傲,他扭头再次询问:“走不走给个痛快话,过了今晚,想走可就走不了,你要想清楚。”
见李直已经心生不耐,楚河也收起继续从他身上榨取有用信息的想法。
他环视一圈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屋,默默坐在凳子上,在李直快要不耐烦时,最后重重一点头。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