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水乡
随后的拙政园和网师园的游览,秦松基本都是一走一过。
随着队伍在两个园中,走进去,转出来。
白晓洁倒是很喜欢,她见秦松兴趣缺缺,还不时地跑到队伍前方,去听听导游的讲解。
还回来对秦松转述一些讲解的典故。
秦松暗笑,现在你有兴趣,估计你到家就忘掉刚刚说过的名字,只会记得看过两个大宅子。带后花园的那种。
不过网师园也不愧苏州园林的代表作,它的亭台楼谢无不临水,全园处处有水可依,各种建筑配合得当,布局紧凑,以精巧见长。
嗯,就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让秦松想起后世独院大宅的卖房视频,原来,在院子的一角建个亭子,再衬以花草树木,就是所谓的中式大宅啊。江南园林建筑艺术,最后,只被抽离了几个场景,突出了某个点位,就成了现代住宅中放大的中国元素,成为中国园林风格独院大宅。
旅游团又进入周庄游览。大家都在双桥留影,跟几伙在桥边支摊位照相的人留寄照片的地址。秦松不喜欢照相,就溜到远处去看万三蹄,看各种糕。
看了沈宅后,导游带大家去坐乌篷船,体验坐船看水乡古镇的感觉。
秦松也没着急,在码头就坠在队伍的最后面排队。白晓洁先已经窜到中间,回头看看秦松不向前来,就走到他前面排队。
“你咋不积极啊?”
“你积极了,会比我多看一眼吗?”
“那我比你先看到。”
“号称是千年的古镇,都成化石了,你早看的一分钟,有什么意义吗?”
“总之你要积极一些,不能漫不经心。”
“行,我尽量。”
轮到白晓洁要上乌篷船的时候,她也许是开心,一个雀跃,脚下的鞋跟就滑进了石板缝里卡了一下,身子刷的一下就向边上倒去,秦松瞬间汗毛一炸,脚步急进,伸手就一下子揽住她的腰身。
“你注意点儿,我一天抢救你两回了。要是掉水里多惨!”
“哎呀,我不是激动嘛?就没注意。”
两人说着话,自然地牵着手,没有放开。
秦松牵着她的手,走到船上位子上坐下,两人就一直握着。
乌篷船在水上游走,在桥洞下穿过。
秦松看看白晓洁,白晓洁也看着秦松微笑,秦松握握她的手,她就也紧一紧秦松的手。
秦松把手臂环绕过她的后背,将她搂在怀里,她软软地靠近,也不说什么,就挨着秦松看四处的风景。
这样的一个白瓷娃娃,谁会不生出爱惜怜悯之心?谁会不想把她拥在怀里?
回程的时间觉得很快,秦松与白晓洁在车的后排一起就坐,她拥着秦松的右胳膊半靠着秦松的胳膊轻声与秦松聊天。
她是江苏南通人,在徐州上的学,分到宝钢工作,丈夫也是徐州校友,早她一年分到宝钢,就是因为十分照顾初来乍到的她,后来二人成家。现在住在职工单身宿舍的一间20平的房间里,其他的卫生间和厨房都要到走廊和人公用。基于这样的住房条件,两人还不敢要孩子。
这次到上海是出差,因同行的室内领导昨天临时有事去无锡,她就利用这时间去苏州旅游。
秦松也是一阵唏嘘。
这就是他们这批人的真实处境啊。要是没有金手指,自己也和无数的同龄人一道,苦苦地为着每月的工资,为单位给分的一间房子,每天在暗地忧愁焦虑,转身又继续埋头苦干。
车到了人民公园。
大家一下子四散分开。
秦松问白晓洁想吃晚饭吗?她回答不饿,不想吃。
问她想走走吗?她说想去外滩看看。
秦松就和她顺着南京东路走着。走着走着,秦松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啊,小瓷娃娃。你看,我176,你156,我们是最萌身高差啊。”
“我比比。”白晓洁站到秦松的身前,抬起头看秦松,
“你们北方人长的就是高,我一个同事是HLJ的,她有170,羡慕死我了。”
“也不用羡慕,东北女子,人高马大,江南女子,小家碧玉,都是造物主的恩赐。”
“那我也希望高点儿,小个子,人家一看就想欺负。”
“你可说错了,一看就想爱护,才不欺负。”
“真的?”
“真的。”
“你想爱护我吗?”
“想,想一直爱护你。”
白晓洁轻叹了一口气,拉起秦松的手,继续向外滩走去。
晚上七点的外滩,除了在人行道上行走的游客和路人,就是一对对挤在一起,看着江面的恋人。
每对恋人之间距离极小,几乎一对挨着一对。
白晓洁很惊讶,对秦松说:“他们离的也太近了。”
“这就是著名的外滩情人墙,你没看白天的人民公园里边呢,一条长椅上,坐四个人,两对恋人,分别面向两个方向,各自谈各自的恋爱,互不干扰。”
“这是为什么啊?”
“大上海,寸土寸金啊。家家都没地方,没房子,谈恋爱就只能这样互相像企鹅一样,抱团聚堆,一方面集体抵抗世俗目光,一方面双方也增进了感情。”
“我想和你也挤个地方。”
“咱们找找吧。”
秦松和白晓洁拉着手在外滩慢慢的走,见一对男女转身欲走,秦松拉着白晓洁一步就挤进了出现才一秒钟的缝隙,回头一看,有走到旁边的两对恋人正虎视眈眈,又悻悻放弃,再寻其他缝隙去了。
地方很窄,实际上,每对恋人的地方只有一人宽。所以,一挤进这个地方,白晓洁就自然地转过身,背对黄浦江,将身子埋在秦松的胸膛,秦松用双臂从上到下的交叉拥抱住白晓洁。
这时,秦松才理解,为什么每对恋人间隔那么小,却都没有影响。因为你怀里的人,火热而香气逼人,比涌动的岩浆还要烤人,方寸之间,只有她的气息和声音,身体的全部体感和听觉,触觉,味觉都是怀里的人,身旁左右的两队人,根本就无心感受他们在干什么,说什么。
怀里的白瓷娃娃,一点儿也不怕自己打碎,她拼命地想把自己揉进秦松的怀里,她仰着头,目光坚定又时而迷离,在切换之际,时不时的泪光莹莹。
秦松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都是假的。所以,紧紧的用着力,几乎将白瓷娃娃的双脚都抱的离了地。
两人都不说话,就在这星光暗淡的夜晚,就在这冬日的江边,就在这外滩的情人墙,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