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外滩

时间过了很久。外滩边上的大楼，响起钟声，八点了。

两人离开江边，向南京东路路口走去。

到了和平饭店门口，秦松对白晓洁说：“我就在和平住，你上去坐会儿吗？”

“房间和别人合住吗？”

“就我自己。”

“那我去呆会儿再走。”

两人走进房间，秦松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连脚步都有点儿虚浮。

白晓洁站那里半天没动，秦松想凑过去拉她坐下，她回身问秦松：“苏州，又称是天堂对不对？”

“对。”

“那我们今天又叫天堂一日游，对不对？”

“对。”

“我想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天，”

白晓洁说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无比坚定；像是想明白什么问题一样，如释重负。她慢慢地仰着头向秦松，

“我想在今天，真正的天堂一日游！”

秦松身体里，早就熊熊的火焰，彻底冲出天灵。

浑身化作了一座千年的窑场，要把一切瓷器都烧到1400度。

烧制的过程中，白瓷的粗坯，经历了不断的擦拭，抚摩，打磨，抛光，还不断接受破坏性的实验，进行铁器般的锻打与撞击，而所有的烧制，都不能使身坯融化，相反，最后成型的白瓷，在无数次正摔，反摔，倒摔的破坏性实验后，依然器型完美，造型生动，弹之有金石之鸣，抚之有鸾凤之唱。

时间到了十点十分，白晓洁执意要回去。

秦松去玄关地方，拉开放在那里双肩包的拉链，双手在兜子里面从一沓连着的认购证中，扯下三张，走回来，递给白晓洁。

“知道这个吗？”

“听说过。”

“我这次来上海，就是想看看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买了一些，现在送你三张，做个纪念。你最好先留半年，在今年的六七月份时候卖出去，那个时候打新股，有人会收的。”

“我知道了。”

“给你留的电话装好了？”

“装好了。”

秦松与白晓洁一起乘坐出租车赶回她的酒店，秦松不放心她大半夜的赶路。

到了地方，秦松见白晓洁转身很快地就要走，笑着说，“咱们不拥抱一下吗？咋也得告别一下啊！”

白晓洁转过身来，秦松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路灯的照射下，白瓷娃娃的脸蛋上，两行泪水显得那样多，那样波光潋滟。

秦松的心疼了，他走上前去抱住她，说，“不哭啊，不哭。我们都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我不是不想抱，我怕我不想跟你分开。”

“别哭了，擦擦眼泪，上去吧。”

“秦松，我走了。”

“走吧。记住啊，有事给我电话。”

再接下来的日子，就跟前天一样，早上锻炼，白天银行打卡，晚上锻炼。

很快就来到了2月1日，秦松顺着南京路一直向西走，发现确实停止了发售，各个看到的银行网点，都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心里又踏实了。

自己算是又暗搓搓地出击了一下，还没引起任何的世界失衡。

看来，可以回家过年了。

秦松来到马经理的单位，找马经理告别，他说了今天晚上就走，赶回去过年，实在来不及买什么东西做年礼，就送三张《股票认购证》，请马哥笑纳，同时他还嘱咐马哥，据他估计，打新股都集中在年中，如果马哥想卖出这三张认购证，千万别卖早了，必须等到年中再卖，马经理笑着答应。

秦松在傍晚时离开上海。

他先是乘车，特快列车，到了济南，再从济南转车，回到海西。虽然形式麻烦了一些，又要下车上车的换车，但时间上却比等上海路过海西那趟，省了近六小时。最难得的是，两段车程，都买到软卧，这在正当春运的时刻，简直难得至极。

车到海西，秦松赶回家放好几十张认购证，洗了澡，换了衣服，赶到小食品批发市场。

秦松兜里的钱不敢使劲花了，所以他不想买烟什么的，就赶到郭强这里，搬一些酒水饮料。

郭强见他来，不顾自己的繁忙，先给他各安排了几箱饮料酒水，又推过两个泡沫的海鲜箱子，说是别人给的螃蟹，还有两箱北极冰虾，秦松一见高兴坏了，这下，年货就全了。

包了一个车，带着东西，秦松在3号的午后一点，终于赶回家中。距离春晚播出，就差七个小时了。

没等年夜饭开始，秦松抢先对大家说，今年因为做生意，钱都压出去了，身上的钱不能乱花，只好先欠大家的压岁钱。明年一定补上。

弟弟，妹妹起哄说，既然这样，那再给就要翻倍。秦松笑着应下，并每一个人，都给写下欠条。

欠条

兹有秦松，欠92年春节压岁钱两千元整。

92年2月3日

秦松的妈妈笑着说，快把欠条扯了，大过年的写这个，你也不怕自己拉一年饥荒。

秦松笑着说，本来我想给你们打五千的欠条，我怕你们不敢要，就写两千了。你们放心，欠条都留好啊，我一定会翻倍给你们的。

到了初三，秦松就跑回海西。

到所有的亲朋好友那里，都是一通道歉，并保证都欠着，保证翻倍给补上。

李鑫觉得不对劲了，对他说，“六哥，你差多少钱，我先给你拿点儿，我咋觉得你说话没以前狂了？这是心多虚啊这样？”

“滚！我这是先苦后甜，先抑后扬。总之，我的境界你不懂。你就记得我今年春节欠你的就行了，回头我保证补上。”

“六哥，真的，我给你钱，你别拉硬了。”

“唉，说了你不懂，不跟你说了，我走！”

体贴暖心的新荣姐，也给他电话，问他需要不需要友情赞助，她新荣姐可是有两万分手费可以动用的，秦松赶紧向新荣姐保证，现在的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自己就是想先紧紧手，马上就会云开日出的，最后又再三保证才应付过去。

妇联的张大姐姐，打来电话，说你要是瞧的起我，就先从我这里拿一万先花着，我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就算你把一万都败坏光了，还不上都没关系。

秦松听了更是格外感动，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财政形势逆转，我一定要给朋友们好好安排安排！”

一定要将财富自由的幸福感，与朋友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