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一夜无话。
待到雄鸡高唱,天际破晓。
练了一夜炁的陆白缓缓睁开了眼,而后起身来到床榻边,叫醒了熟睡着的冯宝宝。
看着对方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他的心里涌上了一些奇异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相公。”看清了陆白的脸,冯宝宝短暂一愣后,便叫出了名字。
“早上好!”听到宝宝的称呼,陆白咧开嘴笑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
…………
吃完了早饭,陆白自告奋勇,要带着冯宝宝一起去田里给徐大山一家帮忙。
开始的时候,徐夫徐妇对此还存在质疑,陆白这一看就不事农桑的样子,能是会种地插秧的人?不过看着陆白夫妻热情的样子,徐大山便也没有阻挠。
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多时来到了老牛山山腰处的梯田上。
正是清晨,旭日初升,山岭间雾气朦胧。
六月中旬,是晚稻播种插秧的日子。
开始的时候,虎娃子徐翔还想给陆白作个教学示范,然而陆白只是笑着摆手拒绝,转身开始化为人形插秧机。
笑话,他可是身怀【插秧】满级技能,举手投足之间,取苗、甩土、下苗、插土一气呵成,甚至不需用眼睛去看,仿佛是来自身体本能的行为,只是几个呼吸间,泥地里就多出了一排整齐的秧苗。
看的徐氏一家三口目瞪口呆。
然而很快,另一边传来的动静便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只见在陆白的不远处,冯宝宝两手揪着秧苗,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水田中,一双大眼看着陆白的方向,模仿着他的举动。【ㄟ(?_?)ㄏ】
“噗嗤,噗嗤……”雪白的脚丫缓慢在水田里移动,在她的身后,几颗歪歪扭扭的秧苗在风中凌乱。
看着少女娇憨的样子,徐家夫妇不禁笑出了声,也吸引了陆白的注意力。
“我来教你插秧。”陆白笑着喊道,走到了冯宝宝的身前,开始手把手进行教学。
……
时间流逝,日上三竿。
梯田上,经过陆白百厌不烦地指导,此时的冯宝宝逐渐掌握了插秧技能,干的活也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另一边,徐母抬起弯了许久的腰,随手擦去汗珠,看着不远处,日光下一前一后插着秧苗的陆白与冯宝宝,不自觉笑着说道:“真是恩爱啊,看着也那么般配。”
一边儿的小徐翔抬起了头,稚嫩的声音响起:“娘,这我晓得嘞,陆大哥和宝儿姐这叫做……叫做“郎豺虎豹!””
“啪!”
徐母没好气地拍了拍小徐翔的头。
“你个宝批龙,让你平常不认真识字,那叫郎才女貌!”
“哦哦,是郎才女貌!”
……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伴随着众人不时的说笑,就连一天的农活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傍晚,吃完了晚饭的陆白牵着冯宝宝在屋外散步,一直走到了老屋边上那十余米高的崖壁之上,在一块天然的,外形犹如巨大磨盘的扁平石块坐了下来。
俩人就这样静静看着远方。
连绵不绝的山际之外,夏日的夕阳将云层也烤的火红,飘飘洋洋遮了半边天,伴随着光芒的减弱,云彩也变换着颜色,直至最后的暗淡。
有风吹过,捎起冯宝宝耳边的青丝,她的眼眸中倒映着天际的云彩,昂着头,始终遥望着夕阳的方向一动不动。
陆白扭头看着对方的侧脸,半响,开口道:“昨晚,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不睡觉在那干什么?”
“嗯,感觉奇怪,又很……熟悉。”冯宝宝轻轻地应答着,眼神依旧看向远山。
“当时,我在练【炁】。”
“练炁?”陆白的话似乎勾起了冯宝宝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她重复了一声,扭头看向陆白。
“嗯。”
“啥子是练炁?”
“【炁】是一种能量,充斥在我们四肢百骸,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或者多,或者少,所以你的身上也会有。【炁】就像水一样,我们的杂念会将其冲散,相反的,只要能静下心来,就可以感觉到……”
陆白一边解释着,一边作着示范,摆出了五心朝天的盘膝架势。
冯宝宝有样学样,听着陆白的话语,而后自然而然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崖壁之上,在以巨石为中心的地方,似乎凭空卷起了一股风,有落叶掉落,又被轻轻托起。
陆白看着已然入定的冯宝宝,只见她的身上此刻正浅浅附着一层透明的气流,像是无色的火焰。
那便是一直蛰伏于她体内的【炁】,如今运转起来,流畅无比,犹如水到渠成。
虽然还隔着距离,但陆白能感受到冯宝宝体内那股远超常人的庞大炁团。
他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冯宝宝可以说是这个世界里,身藏秘密最多的人之一了。
不论是那数十年不变的容颜,亦或是远超常人的战斗能力,还有那神秘的疑似【炁体源流】的老农功,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
良久,待到夜幕彻底占据了天空,满天繁星下,崖壁之上,入定的冯宝宝徐徐睁开了眼,扭头看向陆白:“有喽,我感受到了我体内的炁。”
说着,她伸出了手掌,只见一团透明着的炁团缓缓浮动,眨眼间从拳头大小变成了人头一般大。
“我可以控制我的炁,可以让它变大,也可以压缩它……”冯宝宝一手摸索着下巴,一边看着掌中炁流。
炁团在她心念的驱使下逐渐压缩,逐渐变得凝实起来,而后继续压缩……
人头大小的炁团,不一会就变到了指甲盖大小,已经凝结近乎实质,在月光的照射下犹如透明的水晶,静静悬浮在冯宝宝的手掌之上。
“不错,很棒!”陆白微微一笑,正想伸手摸摸对方的脑袋。
忽然,他的笑容一僵,一股危机感在颅内骤然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