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网上？”

顾鸣注视着宁芷郁，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吗？”

宁芷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忘记了，不记得是群里的推送还是弹窗，反正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事后想找都找不到了。”

顾鸣若有所思。

难道说，宁芷郁之所以会经历死亡拼图案，是因为她看到了推送给她的短篇故事？

可惜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不然倒是可以印证这一点。

“还有其他问题吗？”宁芷郁见顾鸣不说话了，不由得低声问道。

“没了。”

顾鸣微微摇头，心中则是盘算着，该怎么问其他问题，才不会被她怀疑呢？

“那……我可以走了吗？”宁芷郁小心地问道。

“先别急着走。”顾鸣沉吟了一下，说道：“就当是随便聊聊吧……你为什么当杀手？”

宁芷郁一怔。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方方面面的原因都有吧。

“我家是学医的，所以我从小就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加上空间想象力也强，还有点破坏欲，经常解剖昆虫或者小白鼠什么的，这也是我在死亡拼图中活下来的一部分原因。

“而且死亡拼图案之后，我本来就有心理阴影，满脑子都是那具对我微笑的尸体，加上我觉醒能力之后一直被人忽略遗忘，一直很孤独，我爸妈那时候也因为医闹死了……我为了报仇，就第一次动手杀人了。

“后来，我遇到了杀手组织的首领，他说我的能力非常适合当杀手，所以我就当了……”

宁芷郁轻声说着，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复杂。

“原来如此。”

顾鸣静静地听完，这才微微点头。

不过，其实他从宁芷郁那里提炼的信息里，早就猜到了这些原因。

他真正想问的也不是这一点。

“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退行的打算呢。”

顾鸣缓缓摇头，这才开始转向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但你觉醒能力也有五年了，看起来也没比我强多少。”

“我退行？”宁芷郁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一直怀疑顾鸣的背后有着一个神秘且深不可测的可怕势力，很可能是强大能力者建立的。

而顾鸣刚才的话，似乎有吸纳她的意思？

只是，听上去又有点嫌弃她能力觉醒了五年，却不够强？

“我也没办法。”宁芷郁无奈地摇头道：“也不知道是我的极限，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才一两年时间，我的能力就成长到极限了，无论怎么尝试，能力都没有提升了。”

能力成长？

顾鸣终于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又故作沉吟状，仿佛想要帮她确认方法有没有问题似的，随意道：

“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尝试的？”

他这一年来，能力也是有一定成长的，但他一直都没有摸索出明确提升能力的方法。

“就是首领教我的方法。”

宁芷郁想了下，说道：“大概就是——让能力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最好对更多的人产生影响，能力就会逐渐变强了……首领和我说，既然我能隐身，应有的作用可以是暗杀，所以我当杀手就是一种提升能力的方法。”

她顿了下，摇头道：“还有就是磨炼精神和意志了，这就比较缓慢了。”

“果然是这样。”顾鸣平静地点了点头，一副不出他所料的样子。

表面上装的很好，他心中则是若有所悟。

这一年来，他一直处于低调状态，尽量不展露出自己的能力，不造成太大的影响，难怪能力成长幅度不大。

倒是意志方面进步应该不小，毕竟他看过那么多记忆碎片，心理承受力也是变强不少的。

“那我……”

宁芷郁迟疑地看着顾鸣，眼神中有着期待，似乎也挺希望他能够能吸纳自己。

我也想被吸纳啊……顾鸣暗自嘀咕，脸上则是维持着风淡云轻，仿佛没有看上她一般，轻轻摇头道：“就当我没提过吧。”

“哦……”宁芷郁有些失望，又忍不住问道：“真的没机会吗？”

顾鸣笑了，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是挺喜欢当杀手的吗？怎么又愿意退行到我这边了？”

“这……”宁芷郁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想听实话？”

顾鸣嗯了声。

“因为你……”宁芷郁小声道。

你是想睡我吧……顾鸣无言以对，随即摇头道：“行了，该问的我都问过了，你可以走了。”

宁芷郁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多说，还是站起身离开了。

顾鸣坐在草坪上，看着远处碧绿色的湖面，缓缓露出了一丝笑意。

今天的收获不错。

虽然还是没有弄懂这种诡异离奇的案件到底是什么，但至少确认了自己的能力来源，以及成长的方法。

“发挥应有的作用，对更多的人产生影响……”

顾鸣若有所思，“我的能力，应有的作用是什么呢？看穿别人的兽性和心灵……似乎挺适合当一名心理医生，又或者是犯罪学的心理专家？”

考虑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得先找机会试试再说。

“对了。”

想到犯罪心理学的专家，顾鸣就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韩教授了，老爷子该不会骂我白眼狼吧……”

他从小就喜欢观察别人，而父母在世时，因为和韩教授这位犯罪心理学专家的交情很好，还让韩教授教过他不少。

去年他觉醒能力之后，也特意考了韩教授所在的青大。

只是他没有选择‘司法与犯罪心理学’这个专业，而是选了‘心理咨询与治疗’专业。

“算了，去看看老爷子。”顾鸣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和腿上的草屑。

毕竟，父母过世之后，韩老爷子就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

时间悄然流逝。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顾鸣才从韩老爷子家里出来。

老爷子有一段时间没见他，硬是留着他吃了晚饭，又下了几盘棋，聊了好久才放他出家门。

不过，他临走前，老爷子对他交代的话，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让我好好准备，有机会引荐我去调查局工作？”

顾鸣回想着韩老爷子所说的话，隐隐感觉韩老应该也是收到过一些消息的。

陈清也对他说过，上面忽然大规模地指示，要求各地必须积极配合‘调查局’的工作。

调查局作为世界政府的最高情报机构，正常来说，他一个普通的学生，就算能力突出，在没有足够的学历、资历、背景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进得去？

除非……调查局将来会极度缺人。

再联想到今天陈清打电话时所说的那些话——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这些不寻常的离奇案件，在世界各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这一刻，顾鸣总感觉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莫名压抑和寂静。

仿佛雷鸣隐隐，苍穹阴霾。

世界似乎快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