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
一处茶馆中。
饮茶的人,稀稀拉拉,并小声探讨着。
“哎,你看这,才七月份,这北京城中就已经有着秋风萧瑟的感觉了啊。”
“是啊,往年都不这样的,今年怎么就如此了呢?”
“要我说啊,这主要还是戒严的问题了,如果不戒严的话”,说话的人,悄悄地用食指向上指了指,“这天气怎会变成这般?”
“是啊”,另一人也赞同道,“可是,京师重地居然都能戒严起来,可想而知,其中的原由,当极为令人震撼了啊。”
“对啊,你看这茶水”,又轮到对方说道了,“都快被他人给饮尽了啊。”
“而且,听消息说,后续的茶水,都快补不上了呢。”
------
顺天府。
朝堂之上。
“如何”,坐于珠帘之后的孙太后,皱着眉头询问诸位大臣,“军报可都看过了?”
“回太后话,臣等,都已然看过了。”吏部尚书王直主动从群臣中走了出来,并回起了话。
“既然看过了,那又该作何感想?”
“臣以为,当务之急,有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
“一则,如今瓦剌围困皇上于土木堡中,所以,我等应当思虑该如何派兵将皇上救回了;二则,即为此次大战,出动的大军数量着实有点多了,因此,作为重地的京师及其周围,兵力较之以往实在虚弱了不少,因此,如何做好相关的防卫工作,也比较重要了。”
“哼”,孙太后冷笑了一声,“我看尔等的着重点是第二件事情了吧?”
“莫要以为,本宫不知,如今京师中的某些老大人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打算奔走至南京了吧?”
“臣,惶恐。”一句句告罪声,响起来了。
“呵,惶恐?如今天子深陷危机,尔等居然不去思虑如何营救天子,反而想着怎样保全自身,真是‘惶恐至极’啊!”
“臣”,这下,孙太后面前的官员没有再次言说“惶恐”一词了,毕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可就为大不敬了,不过,礼部尚书胡濙却又自群臣中走出来,并开口了,“以为,这瓦剌狼子野心,断然是不会给我等留下喘息的机会,所以,这两件事情,当为并举之策。”
“不过,首重的”,胡濙给自己打了一个补丁,也给孙太后下了一个台阶,“还是陛下的安危了。”
孙太后一见两位朝廷重臣都站出来说话了,便已知,这两件事情,是都要一起进行了。
“行了”,孙太后烦躁地说了一句,“既然尔等都觉得这些事情能和皇帝的安危相提并论了,那就都拿出个章程来吧。”
闻言。
五军都督府中的后军右都督武兴和兵部中的右侍郎于谦一齐走了出来。
“臣以为”,率先出声的是于谦,毕竟,拥有调兵权的是兵部,而非五军都督府,“自打开战以来,边防及京师力量便薄弱了不少,因而,当从各地抽调军士以作补充之用。”
“其中,兵贵在神速,所以,当立即下令,命河南、山东等地的备操军、备倭军即刻拔寨,进入京师及各个边关,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孙太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些士兵离开之后,地方若是作乱,该当如何?”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里”,于谦给予了孙太后足够的安全,“臣等才建议仅是备倭军、备操军出动了,而非其他主要军力了。”
“并且,早在仁、宣时期”,于谦又对着孙太后给出了自己的一个理由,“似白莲教等祸乱,早被镇压了下去。”
“以及,这些年来,京畿周围也算得上风调雨顺了,所以,在攻打此仗的短时间内,山东、河南等地,绝对不会出大的乱子,因此,请太后放心。”
“嗯,你接着说。”孙太后认可了于谦的建议。
“与此同时,再将距京畿稍远一点地方的武库打开,征调一半的军备运抵京师,以作后续力量。”
说着,于谦就停住了自己的话语。
“然后呢?”孙太后见于谦闭上了嘴巴,就难免生出了一点点的不满。
“然后”,武兴接过了于谦的话头,毕竟,调兵结束之后,就该统兵了,而这,正是还未经历北京保卫战的五军都督府的职责了,“便当经由五军都督府派出相对应的将领来做应对了。”
“嗯,如此甚好”,不通军事的孙太后在两位重臣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便是同意了朝臣的提议,“可是,皇帝不在,旨意该从何处得来?”
闻言,两位老大人便闭紧了嘴巴,只是平静地地望着孙太后。
“行了”,孙太后的政治素养虽说不高,可还懂得,这种事情,必须由着一位上位之人来给出决断了,“皇帝的事情,待他回宫之后,本宫会亲自给他诉说。”
“待会儿,你等需要做的,只是拿出一个确切的章程,之后,本宫便会下懿旨,以作同意。”
“臣有要事启奏。”户部侍郎焦宏站了出来,
“何事?”孙太后问话了。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臣请求太后下道懿旨,准臣自各地收集粮草,以供大军所需。”
“准了,之后拿道详细的章程出来吧。”
“喏。”
“对了”,似是突然之间,记忆就恢复了一般,孙太后这才看向了静静地伫立于朝堂一角的朱祁钰,“不知郕王,意下如何?”
“儿臣”,性子略微怯懦了些的朱祁钰,赶紧躬身道,“认为此计,大善是也!”
“儿臣,别无他意。”
“哼”,嘴角略微翘起的孙太后,看着因为珠帘的隔绝,而隐隐约约起来的郕王身影,轻声地说到,“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若是还有什么,无关大战的大事,便等到皇帝回来,由他决断吧。”
------
怀来城。
土木堡不远处。
“大哥,果真如你所言,那明朝的皇帝,就是一个娃娃而已,既不上他的曾祖父朱棣,也比不上他的父亲朱瞻基啊”,伯颜帖木儿握住自己那倒满了的酒杯,并仰起头一饮而尽,“这场仗,我都没想到会达到这种地步啊。”
“是啊”,也先对着伯颜帖木儿回应到,“等这场仗打完,想来,我瓦剌部的实力就要增加一大截了啊。”
“对了,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攻打明军啊”,伯颜帖木儿有些等不及了,“这要是再打一次的话,说不定就能把明军剩下来的那一部分辎重给打下来呢,这可又是一笔大买卖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