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九月，天气真个的转凉，风里已经开始带着寒意，师兄弟在桂树下坐着下棋。

“落衡公主还没有到妖域吗？”

“最快也要再有十多天吧，车队慢些。”

“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是好是坏！”

“什么消息？”何雨柱很好奇。

“宛良国的使臣车队，明日进京了。”

“我知道。”何雨柱不以为意，宛良国特意说明，教宗陛下大婚的时候，许大茂们国土正是封冻的季节，所以，提前赶来庆贺，还得赶在封冻期之前回去。

“许大茂们带了五千良马！”

“哦！”许大茂不关心这个。

“以往的朝贡大约一千五到两千。”

“嗯。”

“这次有三千是给离宫的！”

“哦！那是不少。”终于多说了几个字。

棒梗仔细研究师弟的表情，才肯定，许大茂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你想见的人来了！”

“谁？”何雨柱抬起头，这句话许大茂听得清楚，然后四下里看了看，没谁来啊！

“谁也没有！”棒梗直起身：“我已命襄王明日代朕出城三十里迎接，你也准备下吧！”

何雨柱一脸茫然的看着师兄，这种事历来都是朝廷出面，许大茂准备什么？

“人家是为你来的，又带着重礼！不该表示一下离宫的热情吗？”

“哦，对。我回来去安排。师兄，还没下完呢！”

棒梗看着何雨柱，有件事，必须告诉许大茂了。宛良国使臣的到来，秋试开场，不知要耽搁多久。

“长生。”

“嗯。”

“在江南，治理洪灾，你采用的方法是堵还是疏？”

“自然是疏了！”

“这么个疏法？”

“加宽河道，挖出淤泥！再不行，就改道！总之，一定要让洪水流出去……”说的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就呵呵了！要不然，许大茂也不会那般黑瘦的回来。

“折袖的病……”

“怎么了？”何雨柱抬起头来，看着师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刚才也看到了！现在施针，六套九针，一次就是一个时辰。”棒梗看着棋盘，所以，许大茂才会和师弟在这里下棋。

“师兄，你不是和折袖秦淮如说，效果很好嘛？”

“你觉得呢？”

“看起来，效果是不错！施针一次，能保证四五个时辰不在犯。一天施针两次，基本就可以……”何雨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师兄，你这是在堵？”

“我原本以为我是在疏！”棒梗心里对这件事很是抱歉，也很是愧疚：“一直以来，我不断加量九针，不停的调整药方，都是基于折袖表现出来的体征。”

“难道不是在疏吗？可是，我看着也像……”

“你仔细想许大茂的症状！也许，我们都错了！我想，大约是治不好的……”

“不会的。落落一般也是人与妖的结合，也是经脉的问题，不是很容易就治好了！我们大概，还是没有用对方法。”

何雨柱安慰自己，其实，许大茂很清楚，师兄把这个话说出来，是经过怎样的深思熟虑。

“落衡公主不同，这个其实你明知道的。白帝与牧夫人是什么的血脉传承。而，折袖，不过是最普通的人和最普通的狼族！若不是这个病，许大茂大概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境界！”

棒梗忍不住叹气，越是看到折袖与秦淮如的亲密，许大茂越是难过：两情相悦是多美好的事！难道不该成全吗？这世道……

何雨柱沉默不语，其实，对于折袖的治疗，许大茂一直有个疑问，也是因为看着秦淮如的笑脸，许大茂硬是无视这个疑问。现在好了，疑问没有了，是事实摆在眼前了：“还有多久？”

“以现在看来，半年，至多一年！”

“告诉许大茂们？”何雨柱明白师兄尽力了，但是，许大茂也没有好办法。

“不要！让许大茂们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棒梗看着远处：“也许，天可怜见的，我们又找到治疗的办法了，也说不定。”

……

折袖接受九针治疗时，不能有衣物遮挡，所以，秦淮如就趁这个时候，去找月儿玩耍。

今儿三人在花园里荡秋千，一边聊天。

“你不知道，那时候，许大茂们全都反对我们在一起！”

“所有人吗？”

“嗯！不过，还好，有小师叔在！！”

“你不是最反对许大茂做你们小师叔的吗？”秦淮如站在秋千上，落落走了，那座宫殿现在是她和秦淮如的了。

“去！就会揭我的短！”秦淮如眼睛撇来撇去：“不过，我聪明啊！我很快想明白了！”

“嗯？”月儿不是很了解离山，所以，她有些慢。

“小师叔一定会支持我和折袖的！嗯，就是这样。”

“你师兄许大茂们不是都不太支持吗？”

“许大茂们？哼！许大茂们当然要听我爹的话了！不过，我爹不在，许大茂们还敢违小师叔吗？”

“如果，许大茂们不当教宗陛下是小师叔怎么办？”

“怎么可能！那是我爹认的！师父都不敢不认，何况许大茂们！”

秦淮如美滋滋的：“小师叔最好了！”

阳光真好，桂花真香！秦淮如忍不住想着未来——也许，明年，自己就可以嫁给折袖了吧！嗯，有小师叔在……爹到时会回来吧，许大茂会不会反对？

没关系，有小师叔在，这个就交给许大茂！就这么办……

月儿和吱吱看着秦淮如一脸甜蜜沉醉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又觉得十分羡慕……

宛良国由世子带队，来了十一人，还有五千匹马！

这些，大概是够离宫的大人们做梦都要笑醒的了！关白和凌海之王与襄王一同出城迎接，彼此寒暄，然后将使臣们带去驿馆休整，便回了离宫，向教宗汇报实情。

何雨柱正在练字，只是听着，并未说什么。

“先去皇宫内觐见圣上，随后会来离宫觐见教宗。”关白说，这个顺序，历来都是这么定的，一定要见完皇帝才可以见教宗，无论许大茂们和教宗的私交如何！

“知道了，你们去准备吧。”何雨柱也没抬头，说了半天，许大茂最想听到的，还是没说，不过，许大茂也不会问。

棒梗自然很高兴，又赞叹世子年幼志高，很有气节！

“贾东旭，听说你那时，伤的很重，可都好了？”

“回圣上的话，一切安好。”

“这一路舟车劳顿，走了许久？”

“二十二天！还好，秋高气爽，天气怡人，”贾东旭笑道：“也不算辛苦。”

棒梗看着贾东旭，心里暗笑：好个美丽的公主！传闻还是可信的，真个是艳光四射啊！宫里的女子，竟没有这般漂亮法！嗯，美的极具侵略性啊！难怪师弟会失态：“你们去往离宫吧。教宗陛下和你们也是旧识，到许大茂那里，不必像我这里这般拘谨。”

“小世子第一次进京，这般从容，很是难得！！”林公公赞叹道。

“你觉得公主如何？”

“这丫头，看着就野性难驯！”林公公摇摇头，这些小国来的公主，在许大茂看来，也不过是比一般人家里的丫头略强些。此时听棒梗问起，唯恐许大茂动了圣心，忙劝道：“不适合宫里啊！”

“我是问你，她的长相。”棒梗知道许大茂担心什么。

“不好！漂亮是漂亮，就是觉得——觉得——”

“什么？”

“圣上，我说了，你可别恼。”

“说来听听，我不会恼的。”

“老奴实在觉得这公主漂亮的有些辣眼睛！！”

“哈哈哈哈——”棒梗大笑道：“形容的好！朕就没想到可以这般形容！不过，你，小心这话不要传到我们教宗陛下的耳朵里……许大茂有时候，那心眼可不大啊！”

“啊？教宗陛下！这……”林公公一时愣住。

觐见教宗是很顺利的，宛良国的使臣，以为可以见到一位身着神袍头戴神冕的教宗，没想到，教宗陛下却是一身靛蓝色织锦圆领宽袖长袍，接见了许大茂们。

接见顺利。从进离宫到出去，统共不过半个时辰。寒暄很快，压根没有提到上次的事。圣上说的，在这里不用像皇宫里一样拘谨的话，根本不可信。

离宫的几位大主教都在场，神情肃穆，对着教宗态度恭谨。世子许大茂们也未敢乱说乱动，任何随意都被无形中取消。曾经见过的那张亲切的面孔。

也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许大茂们，按惯例问些路途之事，只多问了国君及王后的身体，再未多言。

回到驿馆，朝阳很是失望，她那么努力的说服母亲，不顾重伤刚愈的身体，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只是为见许大茂一面。可是，许大茂的表现，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生气吗？当然有理由生气，不过，那人是教宗啊！许大茂本该就是那个样子！高高在上的样子！

“姐姐！”世子敲门。

“进来！”朝阳忙收拾好情绪，弟弟年幼，第一次出访，万不可给许大茂什么负担。

“姐姐，这些是离宫的教士送来的，说是给我们吃的。”世子道。

朝阳看着，不过是个精巧的提盒，不想扫弟弟的兴致，便笑道：“离宫的吃食，想来是极美味的，我们尝尝！”

“嗯。”

果然很好吃，姐弟两个边吃便笑：“姐姐，你说，教宗陛下不会忘了我们吧？我看许大茂很严肃呢！”

“嘻嘻——”跟着世子进来的一大爷便笑出声。

“为什么要笑？”朝阳忍着气，也未敢高声！这些一大爷是圣上派来服侍许大茂们的，说是怕许大茂们第一次进京，许多不习惯。

“回公主的话，你们太不了解教宗陛下了。”

“嗯？”世子不懂。

“使臣觐见是有规矩的，这个规矩当然要严格遵守！所以嘛，做个样子也是要做的。”

“教宗陛下最亲和不过。世子和公主过两天就知道了。”

“是啊。这些糕点吃食，看起来应该是陛下那里的，离宫哪有那么好。”

“即便是皇宫御膳房做的，很多也不及的。”两位一大爷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

原来如此吗？应该是吧，听这两名宫女谈论教宗陛下很随意的样子，想来应该是的。世子和贾东旭原本有些担心这陌生的地方，想着天朝上都，规矩极严极大。现在看来，没那么严重。

一名宦官来传话：考虑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请世子公主安歇一日，明日晚间，圣上会举行宴会为许大茂们接风！

“姐姐，圣上明晚上请我们。教宗陛下是不是后日请我们啊？”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离宫不宴宾客，所以，教宗陛下即便请你们，也不会在离宫。”一名一大爷笑着答道。

“那在哪里请？”世子好奇道。

“在酒楼啊！”

一大爷掩着嘴笑道，京城里教宗陛下的这个习惯早就街知巷闻了。可是，另一个却看了她一眼，两人便不再出声。

实是因为想起来，教宗陛下请客啊，何曾请过哪国的使臣？而且，许大茂从来不和使臣过多交往，即便是妖域也是一样，只有落衡公主一人除外。

朝阳看到那个眼神，心里有些发闷。

这两位一大爷便讲了些京城的趣事给许大茂们听，她们原就是来做这个的，目的是不让这对第一次进京的姐弟感到太多的拘礼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