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良国

星光的倾泻一直持续到丑时，方才停了下来。

何雨柱细细的感受身体的变化，她转头：“陛下，我成功了吗？”

许大茂笑笑没说话。

何雨柱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人便没有了支撑，往右一歪，便靠在了许大茂的肩头——而许大茂的左手一直放在她后腰上没有离开。

所以，何雨柱的这个小动作很容易让她滚落在许大茂的怀里……许大茂没动，保持这个姿势足有一刻钟……

三大爷和贾张氏等远远的看不真，孔将军却看得明白，只不好说，或者是不知该怎么说.

“结束了？怎么样？成功了吗？公主无碍吧？”贾张氏问。

“鞥，这个，应该是结束了，看起来也像是成功了，不过，一切要等陛下说了为准。”孔将军不是推脱，是真的拿不准，想这二位打算这样坐多久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终于，许大茂动了，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却见他双手托着何雨柱缓步走过来，众人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因为公主的姿势，完全是无力的表现……

“陛下，陛下!”及至近前，看到女儿红润的脸色，贾张氏才稍放心，却依然小心翼翼的询问：“还好吧！”

“目前看，还好，”

许大茂微笑着答道：“让她好好睡一会，大约是太累了！”

一般通幽过后，若是成功了，极少会出现这种脱力的情况，往往都是志得意满，春风满面的样子，所以，许大茂才会说，目前看来是好的，至于最终的结果，要等公主醒来以后再看。

贾张氏心思细腻，立刻觉察到许大茂并没有想假他人之手的意思，忙引着去了棒梗的寝宫。

“贾张氏，你带人与她换换衣裳。”许大茂将公主放在床上，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

贾张氏看着那决然的背影，心里极其不安，也不知这陛下是什么意思，更不知他对女儿是何意，一时愣住。

三大爷只得再吩咐妻子一次，方带着众人离开。

贾张氏才醒悟，和奶娘并宫女，帮何雨柱脱换衣裳。上一次，奶娘在袭击中受伤，这一次，有她在，贾张氏觉得这事做起来，容易许多。

“殿下，你看！”奶娘指着何雨柱肩上残留的伤痕：“奴婢记得，印记已经是很淡的了，怎么现在通幽过后，反倒是深了许多？”

“这，这？”贾张氏急急的翻看其他的伤痕，果然如此，心便又提了起来。

“要不，问问陛下？”奶娘谨慎的建议，公主毕竟是处子之身，总是被个大男人看来看去，虽然那人地位崇高，也是极不好的事。

贾张氏没有说话，沉吟了半响，方道：“哪个也不知道陛下的意思！哎——等棒梗醒了再问吧！”

奶娘也只得点点头，带着宫女，将公主几乎全新的浅蓝色的寝衣换上。宛良国国风粗犷，并没有穿寝衣的习惯，但是，王室不一样。

他们受大周礼教的影响较重，所以，大多会穿这种丝质的寝衣。何雨柱却是不屑的，平日里睡觉，只穿个肚兜，尤其喜欢光着两条腿，她对母亲说，我喜欢棉被直接包着的感觉。

不过，现在，由不得她了……

许大茂并没有走远，他只在走廊里站着，走廊的窗户大开着，飘进来几朵雪花。这里地处西北，本就在冰原之上，雪花很大。

很柔，许大茂不由的伸出手去接住一朵，手心里的热气，却让他勉强看清雪花的形状，便化作点点雪水……

三大爷等人也未敢走开，刚才他已经询问过许大茂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可是，他分明能感觉到那声音里略带倦意，莫不是，还有什么事？

贾张氏出来，表示公主一切安好，许大茂方道：“我看一下。”

大部分众人只在走廊等候，三大爷和贾张氏便又随他进去，宫女在床边安放一个方凳，将公主的一条手臂从被中移出，许大茂坐下，开始细细的诊脉。其余人等，便大气也不敢喘……

许大茂诊完脉，却将何雨柱的手掌仔细查看，并用手指按压——虽然贵为公主，却从小握惯了马缰，马鞭，掌心难免有茧子。

这个，并不能通过洗髓完全消除，但是，通幽可以，所以这也算是通幽成果的一个小小的检测。

“陛下，怎么样？”三大爷小心的问。

“还好，”许大茂笑着，很自然的将公主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并没有要宫女代劳的意思：“目前看来，还是不错的。不过，依然要等公主醒来再说。”

“她大约要睡多久？”贾张氏问，她惦记那个伤痕。

“这个，我不清楚。”

许大茂微蹙眉，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没经过这事敢这样强行通幽的，他真是第一次听说，就亲身经历了，若不是真的一点经验没有，他也不会在白日里引星光下来确保万一。

三大爷和妻子对视一眼后道，请陛下另处休息。

“我只在这里吧，”许大茂说着，往窗下的椅子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并不需要太多的人。”

鞥？贾张氏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许大茂不愿离开，只能说明，女儿根本没有脱离危险，她便也不愿离开，奈何三大爷吩咐公主的奶娘并两名贴身宫女留下。

听陛下的吩咐，其他人均要离开，免得打扰道陛下。因为许大茂已经在椅子上盘膝闭目，他很是需要养养心神，通幽的过程，他所承担的。

要比公主并其他人加起来都大的压力。若是，何雨柱通幽出了岔子，可以想象，往后的日子是多么难过，而且，他还要面对师兄的责训……

贾张氏吩咐拿些牛乳和吃食过来，许大茂便睁开眼，笑道：“我不用这些，给我一杯水。”

宫女即刻送来一杯热水，许大茂试了一下，温度还可以接受，便喝了半杯，依然闭上眼……

孔将军安慰三大爷和贾张氏道：“末将刚才看来，公主通幽是成功了的。但是，这种通幽法，真个的没听说过，完全是借助别人之力引星光，陛下怕是也没经过，所以还有些担心也是正常的……”

何雨柱睡的很熟很沉，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奶娘并宫女却在门外守着。

足到巳时，公主方醒来，她看着帐顶，发了一会呆，才回想起来发生的事，忙伸出手来，仔细的看着，又撸起袖子，看看胳膊，一转眼。

看到尚在闭目养神的许大茂，脸上落出欣喜的笑容，陛下还在啊！他一直守在这里吗？守着自己？上次的事，母亲告诉她，陛下每次治完伤，就马上离开……

棒梗揭开被子，光着脚，轻轻的走到许大茂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便又离开，悄悄的走到平日里梳妆的大铜镜前。

仔细端详自己的容颜，看了半天，忽又想起一事，忙解开领口的纽子，鞥？再解开一个，再一个，终于可以露出肩膀——咦？

怎么伤痕的颜色反而重了些？不该是更淡或者消失吗？虽然心里并不想它们完全消失，但是，这个颜色更深了是怎么回事？通幽不成功吗？

棒梗低着头，盯着肩膀的伤痕，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铜镜里多出的人影——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衣袖拉好，遮住露出的肩膀：“不要纠结这个，过段时间就好了。”

“陛下！”棒梗转身看到许大茂，忽又急急的将胸前的衣襟抓住，她不是想引诱他的，她只是太着急看到通幽的成果。

许大茂很懊悔自己走过来，伸出那只手，所以，现在他背过身，往外走去。棒梗一时不知怎么好，只得看着他开门出去……

奶娘和宫女走进来，满脸的喜悦：“公主，我的殿下，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棒梗问。

“四五个时辰呢！”

奶娘一边唤宫女拿衣服来换，一边悄声道：“陛下一直在这里守着你呢！”

又吃吃的笑：“我的公主，真是越发的明艳动人了！呵呵呵，哪个男人看着会不动心？我刚才啊，看到陛下的脸色，似乎都红了些……”

“奶娘，”棒梗不屑道：“我不要哪个男人动心！我是要做三大爷的，统治我们的国家！我不稀罕男人！！”

“好好好！”奶娘极其宠溺，却又有些不满：“人家年轻姑娘，哪个不会撒娇，唯独你！只会嘴硬！你这样，男人再喜欢，也会被吓跑的……”

“我是那些姑娘吗？奶娘，你要弄清楚！！我撒娇？只会把男人吓跑！”棒梗想起一事：“我的那件衣服可以穿了吧！”

“不行！那件半臂虽然好看，却不是这个季节穿的。”

“我现在已经通幽成功，比之前更不怕冷！你将它拿出来，我试试。”

三大爷贾张氏见到女儿，也是些微一愣，棒梗的皮肤颜色稍重，可是一向光洁，现在通幽过后，越发的呈现一种半透明状，那琥珀色的眼眸也越发灵动，周身透着一股朝气，让人看着十分的舒服。

“云泽，”贾张氏的脸上终于不再有担忧的神色：“怎么穿这件衣服，蜀锦虽好，只太薄了些。”

“我现在啊，穿着正好！”棒梗扬起灿烂的笑容：“比之前，我更不怕冷的。”

许大茂在一旁看着，眼神淡然，心里却在佩服自己，眼睛里也可以将尺寸把握的这样好！当然，吴妈妈的手艺，还是天下无敌的。

三大爷很是喜悦，当晚便要大摆庭席，一方面庆贺公主通幽，一方面感谢教宗陛下相助之恩。

许大茂只看着他，笑笑，没说话。

贾张氏醒悟过来，陛下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在这里的！忙阻拦夫君的决定。

“不要顾及我，”许大茂微笑道：“这两日，公主无事，我就该离开了！庆贺之事，可否拖延几日。”

“当然，当然！”三大爷忙道：“陛下，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许大茂点点头，他真的不能久留。离宫那边，只知道自己的闭关，可是白日引星光一事，也不过五七日便可传过去……

三大爷也明白这事，便表示自己的感恩之心，一面又问有什么陛下需要的？

“我真的需要些东西。”许大茂犹豫一下，开口道。

“玉茹花？”何雨柱问。

“是的，我来之前，离宫的医官曾向我禀明，因为缺少玉茹花，所以，通幽所需的丹药，已不多了！这次，凌海之王过来时，又带来三颗。所以，我想——若是方便的话……”

许大茂素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往往使得他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和拒绝。

现在不是采摘玉茹花的季节，最重要的事，冰川下部的玉茹花要再过一个月，最冷的时节才可有开花，所以，三大爷便有些犹豫……

“若是不方便，就不必麻烦了。”许大茂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这话。

“不是不方便，是没有！”

棒梗正色道：“历来进贡的玉茹花都在开春解冻以后，现在，也没到开花的时节！而且，我们并没有什么存货！玉茹花虽然可以长期保存，不过对我们意义不大，因为我们不懂炼制丹药，进贡剩余的花，都拿去换了各种丹药。”

许大茂看着口齿伶俐何雨柱，突然想夸她一句，唐韵说的真是极好！

三大爷便有些尴尬，女儿说的是实情，不过，是否太直接了一些。

许大茂想，既然没有，自己还是要尽快离开的好，刚欲开口，又听到何雨柱那极流利的唐韵：“不过，冰川上部的玉茹花，现在应该是正开的时候！”

许大茂有些惊讶，他没听懂，这花到底是开了还是没开，有还是没有！

“陛下，是这样的。西边冰川便是玉茹花的产地，历来，我们只是在冰川下部采摘，大概还要有一个月吧。但是，再往上，便更寒冷些，前些年，也有人冒险上去，说是那里有大片的玉茹花，只是，不太好找。”

“还有，就是，那冰川，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贾张氏笑道：“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派人去采过，因为，太危险了。”

许大茂听得明白，若是想要那花，估计得自己出手。不过，这个无所谓：“若是知道地点，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不好吧，”棒梗眼眸一转：“到底是我国境内的国宝，陛下若是这样采了去，岂不是有伤我国的体面？”

鞥？

许大茂没想到还有这个顾忌，难免觉得自己言语草率了，想再解释下，却听到三大爷说：“在陛下这里，却说不得这话了！况且陛下万里之遥赶来，相助小女，感激之情尚无以言表。这样好了，我即刻派人去询问知道那花地点的人来，只是我国，陛下知道，实在是找不出几个敢在这个季节上冰川的人啊！”

这个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

“即这样，就多谢三大爷了！只要说明地点，我大约是可以做到的。这样，我到时，留一半的玉茹花给宛良国。”

“不好，”何雨柱拒绝道：“玉茹花对于我们并不稀罕，不如，陛下都带了去，只是换些丹药来，可好？”

许大茂没想到这公主如此精明，哑然失笑道：“可以。”

三大爷和贾张氏听着也只得赔笑，这个女儿啊，哎——大约是教宗陛下好说话吧……

“陛下，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许大茂笑着，想着公主不知还有什么奇葩的事情说出来。

“我要和你一起去！”

“鞥？不行！”三大爷忙反对：“你这身体不能上冰川。”

“以前当然不能，不过，我现在通幽成功了，就可以。”

“谁说你通幽成功了？”许大茂问，我没发话，哪个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