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道馆中。
小男孩带着好奇……又带着些许恐惧的,跟在了羽生岚的后面。对他来说,其实,他现在的身家性命都被羽生岚捏在了手中,所以,他不惜很卑微很卑微的来讨好这名大人。
什么?
你说这个世道怎么这么乱。
如果是阴阳师的话,杀人还需要负责吗?想杀就杀,仅此而已。
虽然羽生岚不是。
“有人在吗?”羽生岚轻轻推开道场的大门,走进,里面没有灰尘,而是日日打扫的明亮,木质地板甚至亮的反光,墙上挂着木刀与护具,有条不紊的,能看出其主人对道场的精心维护。
有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从里面的房间走出,面带着警惕:“请问你是?”
“我名为羽生岚,是一名路过的剑客,路过明川城,想要与明心道馆中的人切磋一下,还想一起讨论剑……”羽生岚的话还没说完,面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脸上表情立刻不好了起来。
他直接问道:“所以你是来踢馆的?”
“不要急躁……太郎。”又是走廊深处,有声音递来,由远至近,脚步踩在木地板上,而木地板同样非常稳定的回着信息,这并不是什么废话,而是下盘奇稳,羽生岚眯起眼睛,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可能是名剑术高手。
来人是面带白霜的老者。
胡子都已经有些白了,身后的发黑白混杂,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虽已是古稀之年,一行一走之间,还是充斥着力量感,腰上悬挂的剑证明了其身份。
明心道场的主人——百目鬼心。
年少学剑,青年参军,以剑斩敌,经历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战役,磨炼出血意,后离开军队,但没有放弃对剑道的参悟,于明川城中开立了名为明心的道馆,静养,练剑,至此已经对剑道钻研了快三十年。
看见自家师傅的告诫。
那名男人立刻退后一步,脸上露出狂热:“是!”
——他是真真正正,见证过,师傅以凡人之躯,斩过妖鬼的剑圣剑豪啊!这原本是只有阴阳师大人才能做到的奇迹,而师傅居然同样能完成这个奇迹,要让他如何不狂热呢?
“我名百目鬼心,这是我不成器的大徒弟,月松一郎,让客人见笑了。”百目鬼心咳嗽两声,徐徐介绍的道着,接着就又问:“请问客人特意登门拜访是为何?”
羽生岚直接了当的道着:“我想与你们切磋,还想与您一起讨论一下剑术,最近,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
——所以你还是来踢馆的吧!
当然这只是小男孩内心中的想法,他躲在一边,大气都没敢喘,在这正式的场合中竭尽所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月松一郎的表情上闪过些许温怒。
而百目鬼心则是没多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下羽生岚,看见对方握剑的姿势时,眼睛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有许多东西是能骗人的,比如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话语,比如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做出的事,而下意识的东西是最骗不了人的,羽生岚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了剑客的身体,充满美感的流线性肌肉鼓起,并不是那种兄贵,而是最具有均衡美感的身体。
以及握剑的姿势。
这些都是经过苦修方磨炼出来的。
是骗不了人的东西……所以百目鬼心没有拒绝,他转而说道:“一郎,拿木刀,与客人切磋一下。”
“是!”
月松一郎很崇拜自己的师傅,所以,他直接从墙上拿出来两把木刀,刚想丢给羽生岚,羽生岚就问道:“用真刀不可以吗?”
说实话……
如果是木刀的话,感觉始终只是过家家罢了。
月松一郎实在忍不了了,他的视角里看来,这人一上来就说要切磋踢馆,现在,给他拿木刀还不愿意,想要真刀,难怪是个毛头小孩,今天,他一定要让这个小孩见见血,毕竟是他说的用真刀,不给他吃点亏怎么成长呢?
用真刀的话,那真的是生死搏杀了,与用木刀的过家家完全不同。
“当然可以。”
月松一郎如此回着。
他旋即就亮出了自己腰间挂着真刀,缓缓抽出,摆出了起手式。
羽生岚同样示意小男孩后退,小男孩与百目鬼心都退到了不安全范围外,场中就只剩下了羽生岚与月松一郎,旋即,解下斗篷,摘下斗笠,将自己这三年以来一直握住的剑再度握住,整个人气势瞬间往下一坠。
百目鬼心微微眯起眼。
接着。
是准备流程。
羽生岚摆出了天然理心流的剑礼,而月松一郎同样回了一个,当这一切结束后。
“开始!”
由百目鬼心喊出后,月松一郎瞬间前踏一步,他极具侵略性的向前,整个人摆出一种构的气势,蓄力,挥刀,再度暴进前踏:“喝!”精气神汇聚一点,长刀向着头顶斩出!这是最力大无穷的一刀,纯粹而又无法抵抗,几乎锁定了羽生岚,能看出来平时到底有多刻苦,这同样是努力的印证。
羽生岚不躲不闪。
而是同样挥刀,正面的朝与月松一郎斩击,双方的刀碰在一起,而月松一郎甚至还没来的及收回刀,组织第二波攻势,羽生岚的刀速之快,快到所有人都看不清,他一瞬间内振飞了月松一郎的刀,猛然振开,让对手都有点站不稳的后退两步。
还没有急着抓这个站不稳的时机。
月松一郎一惊,快速调整好了站姿,羽生岚就接着攻了过来,他只能匆忙挥剑应敌。
——理想是这样的。
还没有看清羽生岚刀的时候……
羽生岚就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变向,巧妙避开了月松一郎的防御,下一瞬,刀就架在了月松一郎的脖子上,只待着切开,终结一条生命。比试到这里,好像就已经结束了,不对,当羽生岚振开月松一郎的时候就结束了。
百目鬼心知道。
月松一郎站不稳的时候……是羽生岚留手了,没有刻意追击,否则,月松一郎更加挡不住。
没有什么理由。
这就是最纯粹的剑术碾压。
——秒杀。
“老爷子,我能和你讨论一下剑术吗?”将架在月松一郎脖子上的刀收了回来,羽生岚看向百目鬼心,诚恳问道,这样说着,表情纯良。
年少者击败年长者,全场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