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瞻行礼道:
“谯师,我先回去宣传此事了。”
谯周点了点头:
“亦可,这里环境秀丽;我干脆让令则他们帮我把东西都给搬到此处吧?”
罗宪啊!
诸葛瞻想了想,点头道:
“自是可以。这里交给师父负责的话,我也能放心。”
与谯周告别,诸葛瞻坐上马车回到了侯府中去。
“镇恶、承嗣,你们带众家将于城中宣传,武侯府建武侯阁,允许一切士人前往武侯阁读书!”
何随面色犹豫,诸葛瞻上前挽住何随的手说道:
“季业是觉得有些不妥吗?直言不讳即可。”
何随开口道:
“侯爷上一次纵马狂奔就被杨仪检举到朝会上,这一次又...”
诸葛瞻直接打断他的话:
“无妨,反正已经被检举一次了,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痒,随他去吧!”
何随道:
“既然如此,侯爷想要扩大藏书阁的影响力,我倒是有个主意。”
诸葛瞻眼前一亮,将何随的手用力握住:
“季业有何良策?”
何随开口道:
“自然是太学了!虽说蜀中文脉不兴,但先主在时也曾设立过太学。只是...”
“只是执掌太学的孟光与来敏不是易与之辈啊!”
诸葛瞻被勾起好奇心了,两个教学生的学士,有什么难相处的?
何随吞吞吐吐的说道:
“丞相在时曾评价来敏为:敏乱群,过于孔文举。”
“孟光则喜欢直言不讳,所以他屡遭贬谪。”
那也没什么啊!
孔融的“父母无恩论”放在重视孝道的汉朝自然是惊世骇俗,但若是放在后世,那就是进步主义者了。
孔融认为孩子是父母一时情起的产物,母亲不过是个器物罢了。这套理论在后世被简称为:生恩没有养恩重。
孔融只不过是早生了1800年。
诸葛瞻松了一口气。
蜀汉太学内的本就是一州精华,哪怕不能成为自己人,只是亲善己方。那也是极好的!
诸葛瞻开口问道:
“来敏、孟光此二人有什么特长与喜好吗?”
何随细想一下说道:
“来敏很喜欢看书,精通《左氏春秋》,尤其精通《仓颉》、《尔雅》这种训诂学,特别喜欢校正古书上的文字。”
诸葛瞻心中大喜,这种语言学家都有?
他早就想将简体字普及,繁体字那一堆墨团看的他实在头疼。
尤其是在他提出化夷为夏之策时,那种冲动愈发强烈。
文字只是一种工具,作为工具自然是越简单越好,掌握的人越多越好。
在这种情况下,笔画繁多的繁体字压根就不适合于开展扫盲运动。
说来也是奇怪,诸葛瞻前世看过的历史穿越小说不算少,搞教育的许多,但简化汉字的一个都没有。
更加神奇的则是连简化汉字都没搞过的他们,竟然能神奇的发展教育,并几年时间就出一大堆的新式人才。
要知道即便以后世的超高行政率,那也是先简化汉字,再用三十年来扫盲,到了后来甚至有了更极端的二简字,只试行了几个月便被叫停。
何随开口继续说道:
“孟光治《春秋公羊传》,性格直率,连丞相都被他责难过,所以仕途不顺,他和来敏之间总是因《春秋》的不同释义而争吵。”
诸葛瞻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两位是贤能的人啊!”
“季业快快准备礼物,与我一同去见他们。”
简化汉字,这绝对是一件可以流芳千古的大事。
诸葛瞻是个功利主义者,一件事只要对其有利便做,压根不管其背后那些虚的东西。
所谓的正体字是一种文化,不过是某些极少数高高在上之人的呓语罢了!
绝大多数底层人不识字,是个纯粹的文盲,那这所谓的文化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少数人高高在上,绝大多数人懵懂无知才是这群为正体字哭丧的人所向往的世界呢?
汉字简化的原则是什么来着?
诸葛瞻绞尽脑汁的想着,前世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仿佛字就是如此,没想到现在竟然要用到这方面的知识。
算了!
听说后世大学生的识字量是5000个,我在后世也算博览群书,应该能将繁体字与简体字一一对照吧?
反正来敏是研究《仓颉》、《尔雅》的,他肯定能总结出其中规律的。
蜀汉大臣宅院、办公府衙都在同一里,是故诸葛瞻盏茶功夫便到了蜀汉太学。
诸葛瞻先整理一下仪表,这才与何随一同走进太学大门。
太学之中有青年学生数百,其中既有蜀郡俊杰,亦有从外郡前往太学学习的。
诸葛瞻拉过一名太学生指路,便跟着他向太学内部走去。
“那位讲学的便是大长秋来敏。”
诸葛瞻顺着学生的指引望去,只见数十名学生前,有一白发苍苍的老翁坐在高台上讲学。
诸葛瞻示意何随跟过,一同坐在太学生中,听着来敏的讲学。
来敏只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讲学。
也是,他都这个年龄,对于仕途早就没兴趣了,哪里还需要顾及什么勋贵的面子。
诸葛瞻也不着急,他在台下津津有味的听着来敏的讲学。
两刻钟过去,来敏才停下讲学。
众太学生站起行礼,诸葛瞻同样起身恭敬的行了个揖礼。
众生散去,诸葛瞻则上前拜见来敏:
“后学末进诸葛瞻拜见敬达先生。”
来敏点了点头:
“诸葛瞻?我听说过你。你不是在搞你那武侯阁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诸葛瞻答道:
“晚辈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武侯阁藏有我父、巨达公、允南公三家之书,我打算免费将其对蜀中学子开放,而蜀中学子最多的便是太学,所以还要请敬达公助我一臂之力。”
来敏点了点头,露出敬佩的神色:
“世人多藏私,即便前汉的天禄阁也不是谁都能进。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懂得天下为公的道理。”
诸葛瞻行了一礼:
“我不过是遵循父辈的教诲罢了!”
来敏点了点头:
“我答应了,此事我会通知众太学生。”
诸葛瞻再次行礼表示感谢,郑重的开口道:
“接下来另有大事需要跟敬达公商议,不知此处可有静室?”
来敏有些差异的看向了诸葛瞻,点头示意诸葛瞻跟在自己身后。
“来敏老儿,你那伪书此处解释错了,你又当作何解释?”
诸葛瞻回头望向,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这一定是孟光了!
诸葛瞻心中想到。
引:
“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物寄瓶中,出则离矣”。
前后数贬削,皆以语言不节,举动违常也。时孟光亦以枢机不慎,议论于时,然犹愈於敏,俱以其耆宿学士见礼於世。
来敏涉猎书籍,精通左氏《春秋》,尤其精通《仓颉篇》、《尔雅》的训诂学,喜好校正古籍文字。
光之指摘痛痒,多如是类,故执政重臣,心不能悦,爵位不登;每直言无所回避,为代所嫌。
好公羊春秋而讥呵左氏,每与来敏争此二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