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废太子旧部去玄真观找到贾敬,拿着旧事威胁。
贾敬无奈只得同意,贾蓉娶秦可卿(名义上是废太子的私生女,实际上是太上皇的私生女,太上皇也是爬灰者)为妻,作为金陵贾氏的宗妇,让贾家重回废太子一系。
为了不让贾珍去辽东送死,贾敬故意将秦臻(因秦臻是秦可卿的养兄,贾敬这个建议,被废太子一系所接受)推上前台,
托王子腾照应,寻机会给他升官,只要秦臻官阶一到,就会被扔去辽东,顶替贾珍去送死。
贾敬打的一手好算盘,贾珍自然不会知道,他只晓得自己平白没了三千两,心中大为恼火,
至于大周朝堂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又没做官,自是一还不知,只要不妨碍他吃酒享乐就是了。
贾敬扫了眼地下忿忿不平的贾珍,苦涩地摇了摇头,几缕花白的头发,在空中晃动,更显得孤单。
没想到因为那事,他们父子间的隔阂,竟已是无可化解。
唉,悔不当初啊!
贾敬叹息一声,踉跄地走下主位,本想摸摸贾珍的头,不想被贾珍一闪身躲过去了。
贾敬眸中水雾隐现,怔怔地看了贾珍一眼,失落地道:
“老夫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宁国府好。”
“秦可卿是贾蓉的媳妇,金陵贾家未来的宗妇,不管你怎样想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二月十六日成亲,而后你们三人亲送甄氏的灵柩,去金陵祖茔安葬。”
言毕,贾敬不去看贾珍,吩咐几个管事,将宁国府装饰一新,各处挂满了红绸、喜字、红灯笼,又分派他们,拿了宁国府名贴去各处亲友报喜。
诸事安排妥当,贾敬余怒未消,瞪了眼像个木头桩子的贾珍,猛地一甩袖子,起身去了偏院,继续自个的炼丹修仙大业。
贾珍望着贾敬离去的背影,细嫩的双拳紧握,薄薄的嘴唇紧抿,阴沉的眸子里寒光闪烁,好似择人而噬的猛虎,无名之火顿生,对着左近之人大喝道:
“来人,去把贾蓉这个孽子喊来!”
·······
神京城西,京营。
一个年不过二十五六,眼色狠厉的年轻将军,身后跟着几个衣甲不整的士兵,朝着中军大帐走了过来,看到营帐门口守着的,一个年约二十二三的白袍小将,笑道:
“陈百户,王帅可在营中?”
陈百户扫了他一眼,仍是站在原处,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陈百户,名唤陈霸先,一手枪法很是了得,王子腾巡营之时偶然发现,故而把他收进了护军,不过一二年时间,就提拔他当了护军百户。
而这年轻将军名唤柳三刀,出自理国公柳家旁系子弟,仗着祖上和贾、王两家交好,向来在京营胡作非为惯了,但无人敢拿他怎样。
不过,王子腾素来不喜他,从来没教刘三刀在中军大帐值守过,只是碍于理国公府的颜面,让柳三刀虚领一份空饷罢了。
自从贾敬带秦臻和宁国府旧部认识后,柳三刀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时常和秦臻针锋相对,故意挑事。
近日,柳三刀在醉花楼和死党喝花酒时,收到京营穿来的小道消息,说秦臻被王子腾提拔为护军统领,成了他的上级,这让素来好面子的柳三刀如何受得了。
这日柳三刀召集手下狐朋狗友一商量,决定给秦臻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最好是把护军统领这个位子让出来。
见陈霸先不搭话,柳三刀抿嘴一笑,也不着恼,手搭凉棚,瞅了眼在校场角落,亲自带队训练的秦臻,眸光阴狠,哼道:
“秦傻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不过就是个饭桶,秦业老儿家里养不起了,扔到军营里混个饱饭吃。”
“听说,是他那漂亮养妹——秦可卿嫁到宁国府,才被宁国府赏了个百户。”
“一把子傻力气没处使,整天和那些兵油子在校场瞎练,这会子王帅在兵部坐堂,不知这大傻子是在表现给谁看。”
“哈哈········”
说着,柳三刀自个就笑了,眸子里尽是嘲讽之色,一副浑然不将秦臻放在眼中的得意模样。
跟在柳三刀身后的小兵,听了这话,很有眼力劲地给柳三刀捧场,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陈霸先扫了他们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忽地脸色一凛,拱手道:
“卑职陈霸先,参见秦统领!”
柳三刀等人见陈霸先这样,停止了嬉笑,转过身来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秦臻等人结束了训练走了过来。
柳三刀面上一滞,旋即不屑地瞥了秦臻一眼,冷哼一声:“幸臣”,就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兵,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朝后营走去,这个时候该是用朝食了。
“站住!”秦臻喝道。
柳三刀脚步不停,扭头看了秦臻一眼,戏谑一笑,扭头瞪了眼面上有些迟疑的小兵,喝道:
“狗东西,你们吃的是老子的,听秦大傻子的,还是听小爷的?”
那几个小兵一听,也是哦,秦傻子不过是五品小官的养子,靠着妹妹和宁国府定亲,才在京营混了个小官,哪里比得上理国公府?
跟着柳三刀混,可比跟着这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秦傻子好多了,这几人脚步不停,仍是没个正行地往后营行去。
秦臻见了,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的火气,朝身旁的裘世安使了个眼色,裘世安立马领着十几个护军刀枪齐举,上前将柳三刀等人围了起来。
柳三刀被人拿刀枪指着,挡住了去路,顿觉脸面被削了,一张小白脸气得通红,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气急败坏地瞪了秦臻一眼,色厉内荏地喝道:
“姓秦的,你想干什么?”
“你想造反么?我理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当心给你死鬼养父招祸!”
“惹得小爷不快,就是你那漂亮妹妹,也救不了你!”
秦臻扫了柳三刀一眼,像是看死狗一样,面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道:
“违抗军令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