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今日可见着您了。”那伙计见到魏仪安很是高兴。
牙侩见魏仪安还有事办便客气地先告辞了。
魏仪安便问可是还需要腌菜。
那伙计又说:“客官您神机妙算,咱们掌柜的正要同您说这事儿呢,请跟小的来。”
这回魏仪安被伙计领着直接往后院厢房去,此时店内坐了大半的客人。
她从旁路过时还听到吃早饭的客人抱怨今天来迟了,萝卜片竟卖完了。
不送改卖了?魏仪安勾起抹笑,这钱掌柜倒是会做生意,看来这桩买卖他也不亏。
钱掌柜见了魏仪安笑得极和气,“魏娘子好手艺,您那小菜十分对本店客人的口味,不知魏娘子何时再送货来啊?只要保证了口味,小店照单全收。”
他也没想到,这区区几碟子萝卜竟然大受欢迎,连带着店里生意好了不少。
还有人点菜时也要萝卜菜,还有说家中长辈胃口不好,买回去给老人尝尝的。
短短三日,那几缸萝卜已经供不应求了,偏偏上次他虽看好这味道但也没报多大希望,故而也没有跟魏娘子多攀谈,想进货也无处进。
今日可要跟她详细谈谈日后的合作。
魏仪安闻言也笑吟吟道:“还是多亏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才让咱们有互利共赢啊。”
而后又说自己新做了几样新色腌菜,糖醋茄干,菘菜齑,和腌盐韭菜。
三样萝卜菜也做了六十斤。
钱掌柜便表示可以安排人先跟魏仪安回去搬运萝卜,仍然结了六贯钱给她。但魏仪安摇摇头拒绝了,“这菜只有上次一半多,三贯足矣。”
闻言,钱掌柜看向魏仪安的目光更和善了几分。
魏仪安又说可以装些几样新腌菜给掌柜的试吃,若是觉得可以便还按照二十斤一贯钱的价格算。
只是,魏仪安忽地想起什么,笑着说:“钱掌柜不如将那腌菜的罐子坛子给报销了罢!没得买我的菜,我还得贴这些物件的钱。”
钱掌柜便点头,“那是自然。”
而后二人又聊了几句,钱掌柜也是大忙人一个,魏仪安也不欲逗留太久。
于是便安排店里的两个伙计随魏仪安回去运货,也省了她自己单独租车。
到家后,两个伙计有些惊讶,魏娘子这样的人竟住在眼前这破落的农户,难怪要辛苦做菜去卖。
魏仪安倒没觉得有什么,将东西搬到车上,一人给倒了一碗热茶喝了,两个伙计便也告辞回去交差了。
等人走了,豆豆立马黏过来抱着魏仪安。
瓜子凑过来告密似的说,早上吃了早饭,有人来家里找她。
魏仪安心中一紧,以为是钟家的人又来胡闹。赶忙问:“你没开门吧?”
瓜子摇头,惊奇地说:“我趴在门缝里偷看了,那人手里拿了把伞,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好丑的!
魏仪安疑惑了,这是什么造型?又问:“那她什么时候走的?”
这就让瓜子更觉得奇怪了,“你不在家,我没说话。然后阿婆来跟她说话,阿婆喊我开门,我没开,她们就走了。”
魏仪安……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继婆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来准没干啥好事。
不过既然找她扑了个空,必然还会再来,她也不着急。
但见瓜子这么听她的话,还做得很好,魏仪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干得漂亮,大人不在家一定不能给别人开门。”
瓜子躲了她的手,一脸嫌弃道:“你把我头发揉乱了!”
魏仪安看了眼瓜子和豆豆头顶那撮小揪揪,笑得乐不可支。
“就这点头发哪里就乱了!”
看着自家儿子的光着脑壳,魏仪安想,下次还得记得给买两个帽子回来。
后面几天,她准备歇一歇,正好登云楼也知道了她住这里,可以直接来运货,不再往镇上跑了。
尤其是瓜子说了家里有生人来,她便更要看看王氏要闹什么妖。
第二天上午,魏仪安睡到日上三竿,慢悠悠地起来做了早餐,正在摆碗筷。
瓜子和豆豆蹲在院儿里刷牙,在魏仪安的要求下,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养成了每日早晚刷牙洗脸的好习惯,牙齿健康要从小抓起!
刷着刷着瓜子听到外头又有人说话,一看,妈呀,昨天那个拿伞的丑八怪又来了,嘴红得像娘说的那个吃小孩的妖怪!
于是魏仪安便听到瓜子怪声怪调的喊了一句:“那丑八怪又来了!”
门外,高媒婆正咧着嘴,做出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润了润嗓子才高声喊门:“魏娘子在家吗?”
魏仪安自然也听见了,心中一叹气,今天这早饭恐怕吃不安生了。
开了门,终于见到瓜子口中拿伞的“丑八怪”。
这人头顶冠子,发髻包着黄布,长了张圆润富态的脸,两颊搽着水红的胭脂,嘴唇鲜艳。肩上披着坎肩,手里拿了清凉伞!
这身装扮好生诡异!但看这人神态动作又有种莫名的熟悉。
媒婆!
高媒婆此时正笑容可掬地上下打量魏仪安一番,眼里露出些赞赏。
这家人也是奇了,婆婆给儿媳妇张罗改嫁的事,还特特请了自己来说媒。
看在银钱的份上,她还是喜滋滋地笑道:“恭喜魏娘子,贺喜魏娘子了。”
接着便自报家门:“我姓高,打和州城来,叫我高媒婆就行。”
魏仪安一回过味来面前这人是个媒婆,便思索这人是不是王氏有关联。
当下也不接高媒婆的“恭喜贺喜”之辞。
请人到堂屋坐下,她淡笑道:“家里正要用早饭,不知高媒婆用饭不曾?”
说着把豆豆抱到板凳上,给他系上围兜,再将水煮蛋敲壳剥好递给他。
然后又笑:“不好让小儿饿肚子,便请您稍坐片刻,”
家里并没杯子,给高媒婆倒了碗热茶,“喝口茶歇一歇,”然后泰然自若坐回去吃饭去了。
高媒婆捧了茶碗干笑两声:“不忙不忙,魏娘子先用饭。”低头碰了碰碗沿,那茶水却是一点没沾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