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庖丁解牛(1 / 1)秉烛行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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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流匪是清晨来的。

昨夜官军夜袭,双方大战三百回合,流贼丢下几百具尸体四散而逃。

夜色浓重,流贼本就是众多匪人,哪有什么重整旗鼓,结队再战的念头。

纷纷风紧扯呼。

官军哪能放走这满地功勋,也是化整为零,分头追杀。

很不幸,马闯的村子,在清晨时分迎来了跑得最快的一拨流匪。

二话不说,抢钱抢粮。

被马蹄声吵醒的村民推门一看,入眼是几把明晃晃的钢刀。

惊惶哄闹,乱作一团。

马闯与二伯家自然不能幸免。

家境还算殷实,流匪洗劫起来耗费的时间还多些。

不过二伯也不蠢,虽然心中血气翻滚,但还是赔着笑不敢反抗。

好不容易捱到流匪离去,爷俩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幸好家里还藏着些粮食,不至于连午饭都吃不上。

而晌午时分,又来了一拨人马。

除了穿着一身军衣,行径跟早上的流匪没啥两样。

这次还更过分。

之前那拨流匪着急逃命,抢了点钱粮便又上马奔逃,好歹没害人性命。

官兵来了,都不用自己动手抢,直接让村长抓紧办事儿,把大爷们伺候好了。

大姑娘小媳妇可是遭了罪,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

杀良冒功的祸事他们不是没听说过。

这帮子兵,说得难听些就是招安的匪徒!

到时候把他们惹恼了,直接砍了头拿去邀功请赏,官老爷们对上有了交待,官兵们有了功劳,只有自己丢了脑袋,上哪说理去?

又是一顿折腾,村里鸡飞狗跳,家家哀嚎悲哭。

马闯从小野到大,虽然也听过兵灾匪灾的可怕,但现在亲身经历了,心里没多少惧怕,更多的是凶戾与盛怒。

可二伯一直拉着他,一直拦着他。

哪怕攒下的猪油与肉货被搜出来抢走,哪怕还要挨上重重的几脚,二伯明明身强体壮,杀猪刀见过无数血,却始终弯着腰,不敢反抗。

直到官兵们享受完,再不提追击一事,满载而归。

二人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地守着屋子,直至日头昏沉落下。

第三波人来了。

它们是附近一个堡子的主人家,听闻此处遭了灾,也是立马派人前来。

可别误会,救灾什么的,怎么可能?

一纸合约。

要么,成为我韩家堡的佃户;要么,家中一点存粮都没有,就等着饿死吧。

反正地一直得有人种,县太爷才不管到底是谁的地,大不了等你们都死了,我们再来接收。

威逼利诱,外加近在眼前的窘迫,大多数村民也只能无力地同意。

可马闯不同意。

因为二伯与他不是种地的把式,杀猪匠这门手艺是能凭自己吃饱饭的,眼下若是签了卖身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之前的兵与匪皆手持利器,他实在无能为力。

眼下一帮拽着胡子,玩弄满肚子酸水坏水的狗东西也敢骑到头上拉屎撒尿,这让他如何能忍?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马闯,摸出杀猪刀,当场便攮死了前来霸占田地的韩家人。

二伯虽惊,最后也只拍了拍马闯的肩膀。

韩家人很聪明,但也很蠢。

靠着些许手段与资源拿捏了周边的佃户,便贪欲大增,想着朝外扩张吞并。

却没看透这乱世的本质。

把家底经营得再大,手里没有刀,迟早成了别人开水盆里的带毛肥猪。

斩草除根,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马闯是从二伯身上学到的。

当夜,二伯就带着马闯,径直奔向韩家堡。

一门三十七口,尽数屠戮。

杀人好像很困难,但好像,又很简单。

就是三十多头猪,逮起来也费劲得很。

可人睡熟了,比猪还好杀。

三十几个人,马闯只闷头跟着二伯走,一间间屋子摸过去,娴熟地用刀刺进脖颈中横着一拉一抹,躺在床上的男女老少,挣扎个几息也就没了动静。

惊醒之后却难以发声,就像他们临死前还在琢磨着,那帮佃户怎么敢造反的!?

一夜过后,韩家成了死地。

前来领农具准备干活的佃户发现了,去报了官。

哪怕人命贱如草芥,三十多条人命的大案,也足以惊动县太爷。

韩家虽平日孝敬了不少,可人死账消,啥事儿都没来得及求,县太爷脸上震怒,心里指不定乐成啥样。

行贿的人死了,受贿的人拿了钱还不用办事儿,简直不要太幸福。

最后判斩了二伯,也算是没白拿白吃了这么多年。

无目击者,二伯也一口咬定行凶者只他一人。

马闯就这样逃得性命,背井离乡混迹在太原城。

凭着股血勇与凶戾,入了黑帮大佬的眼,成了帮派子弟,替人打打杀杀,看家护院。

浪荡了这么多年,也是练出了些许功力,成了黑帮能叫上号的小头目。

大佬们也是赏了个差事,负责看护日进斗金的赌场。

谁知李长生一朝上门,所有罪恶连同过往一起付之一炬,化作云烟。

奖励了一门神通,名曰《庖丁解牛法》。

倒不是让李长生真个娴熟于杀猪刨牛。

庖丁解牛意为通过反复练习来勘破事物规律,在某个技艺上达到得心应手的巅峰。

而《庖丁解牛法》,便是帮助李长生在极短时间内熟悉某个对象,并找出最适合落刀的“骨肉相连”点。

并不狭隘于对人或猪狗。

对建筑、兵器等“死物”也同样奏效,只需要接触熟悉相应的时间,便可以巧力击而破之。

再次感叹了黄泉典当人的神奇,李长生立马兴致勃勃地尝试起来。

得益于焚尸这项任务的严峻与风险,分配给义庄的煤虽称不上优质,但也比那些煤渣好得多,都是达到煤块规模的坚实燃料。

拈来一块在手中,李长生没动用修为或蛮力,略微把玩后只以大拇指轻轻一摁,黝黑的煤块便无声散裂。

握拢手掌,那光滑的断面合拢起来竟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缺漏参差。

东摸摸西碰碰。

反正勘破后又不一定非要发动。

李长生就这样,把丙字三号焚尸间里的铁锹板凳啥的都勘破了一遍。

其中最为完美的竟然还是那把铁锹!?

其“眼”的位置很怪,竟在“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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