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刚刚出发一个时辰后,赵允初、尹洙和刘宜孙就到了镇戎军。
“怎么样?范公同意协同出兵了吗?”韩琦焦急问道。
众人垂头丧气,都搭拉着脸。
韩琦一看就明白了,尹洙白跑一趟。
也不能说是白跑,至少把赵允初和刘宜孙给忽悠了过来。
“任福将军呢?”赵允初同样焦急地问道。
“已经出发去怀远城了。”
“出发多久了?”赵允初更加焦急。
“大概一个时辰吧。怎么了?”韩琦不解地问道。
“不行!换马,去追任将军!”
赵允初这话一出,韩琦、尹洙和刘宜孙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郡王,有什么不妥吗?”尹洙问道。
他们一路都在急行军,也是不知道其中的道道。
“别问了,抓紧追上任福再说。快,备马!”赵允初显出十万火急的样子。
韩琦有些憋不住了,“郡王,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我们这一路,郡王都在拉着我们昼夜兼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宜孙也是很疑惑,这郡王好像是着了魔。
赵允初稍作镇静,“我...我担心任将军会像三川口时刘将军那样,进入李元昊的圈套。更怕他...自作主张,没有按照韩将军的指令行军。”
“不会。我已经嘱咐任将军多次了,让他沿着怀远城、德胜寨,向羊牧隆城移动。这一路应该没什么危险。”韩琦解释道。
“这附近可有一个地名叫好水川?”赵允初实在忍不住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水川?有啊。”刘宜孙率先说道。
“这个地方可是任福将军的行军所经之处?”赵允初追问道。
“不在。此地在羊牧隆城的东面几十里处,并不在任将军的行军路线上。”韩琦越听越纳闷。
“好水川山高路窄,不适合大军行军。任将军不可能从此处过的。郡王,您到底想说什么?”尹洙也是听得糊里糊涂。
“我...”赵允初看着三位的表情,不知道怎么说。
“我...我前几天晚上做了梦,梦到李元昊率大军埋伏在好水川,任将军等人都...”赵允初只能编了一个谎言,并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郡王,此乃军国大事,岂是儿戏?那不过就是一个梦!不必当真。说不定,任将军刚上任,再打一个大胜仗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等着赵允初说出下面这句话,众人都瞠目结舌,不再说话:
“三川口之战,我也是在之前一个星期做了同样的梦!”
“什么梦?”
“我梦到三川口大败,我梦到黄德和退却,我也梦到刘将军...”
“郡王,您是说,您梦的这些事都在后来真实发生了?”刘宜孙瞪大眼睛看着赵允初。
赵允初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爹爹后来到底是怎么样?”
赵允初看着刘宜孙的眼睛,真切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爹爹并没有战死,而是被擒获。现在应该在兴庆府关押。”
刘宜孙一听自己的爹爹还活着,差点跳了起来,“郡王,军中无戏言,您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当然。”赵允初言语坚定。
众人愕然,都用不知道这位郡王到底是哪路神仙的眼神看着他。
“别愣着了。抓紧备马,追任福!再晚一些,任福将军就会被乱箭射杀!”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韩琦的所有筹码都压在了任福手里,刚才还信誓旦旦,现在赵允初这么一说,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郡王,我再问一句,莫非任福没有按照我的路线行军?”韩琦用一种虚心请教的话语问道。
“一开始是往怀远城走了,不过在路上遇到了我军和西夏军的其他战事,就改变了大军的行军方向,最后落入了圈套。”
“什么战事?”韩琦追问。
“这些细节我就记不起了,反正是没有听你的话。”
赵允初激将道。
韩琦将信将疑,半信半疑,“快快为郡王备马出发!”
赵允初一看,自己穿越过来,真的可以尝试着用编瞎话改变历史的走向了,甚是高兴!
于是,赵允初、尹洙和刘宜孙等快马加鞭,追赶任福。
刘宜孙听说自己的爹爹还活着,心里充满了无限希望,整个人精神极了!
怀远城没有任福的大部队!
赵允初心想坏了,这么赶,难道也来迟了?
“直接奔赴好水川!赶在任将军等进入好水川之前,将其拦住!”
“也好!”
刘宜孙比较熟悉这一地方的地形,前方带路向南杀去,赵允初等后面跟随,可谓是风驰电掣,跑出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大约跑了两个时辰,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大部队。
“郡王,前面好像有部队!”
“快快追上!”赵允初大喜过望。
又过了一会儿,赵允初和刘宜孙经过了刚刚好像经历过激战的战场。
“莫非任福将军打了胜仗?”刘宜孙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西夏兵尸体猜测说。
“这是李元昊的惯用伎俩,以小换大。快快追赶!”赵允初命令道。
又大约行了五里山路,终于追上任福的部队。
任福见赵允初等人追来,甚是惊讶,赶紧勒马停住。
“郡王,您怎么追到这儿?”
“任将军,你为什么没有按照韩将军的命令行军?”赵允初生气地指责道。
“回禀郡王,我还没有走到怀远城,正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刘肃与小股西夏军在张家堡南面作战,末将临时起意,改道驰援常鼎,斩首数百。西夏军已经败退,看,这都是我军缴获的物资和马匹。”
任福得意洋洋地用手指着在部队中间的战利品。
“任将军,这都是李元昊那厮的欲擒故纵之计。我奉韩将军之命特来寻你,快快随我赶回怀远城!”
“郡王,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看着怎么好的便宜都不占,岂不是不会带兵?刚才一战,这西夏军已经是草木皆兵之势,何惧之有!”
骄兵必败!
赵允初一看说服不了这个马上奔赴黄泉的人,便让刘宜孙也上来劝劝。
“任叔父,郡王说的是。这都是韩将军的命令,我们才马不停蹄追赶到此,现在天马上黑了,周边都是山谷,恐有不测。还望将军三思!以免落入李元昊的圈套,走了...走了我爹爹的老路!”刘宜孙言辞恳切。
“宜孙,怎说如此丧气话!现在我军士气正盛,岂能扰乱军心、动摇斗志!他韩琦本是文官,这用兵他不如老夫!切莫听他安排。我自有分寸!”任福根本也听不进去刘宜孙的劝诫。
他在内心里也不愿意听赵允初的话,毕竟这北宋时期的王爷,按照祖宗家法,不能拜相、不能带兵。
任福刚被朝廷升了官职,刚刚又打了胜仗,怎么能急流勇退呢!
赵允初仍然不死心,他知道现在的任福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听不进去韩琦的话,便接着说道:
“任将军,用兵作战固然是你们军事将领的专门职责,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过依靠不具备任何战场经验与军事头脑的文官取得战场上的胜利的。但这是我大宋国策,你作为将领,必须唯命是从!”
赵允初的口吻很官腔,潜台词是我哥是赵祯。
死寂。短暂的死寂。
任福也不是吓大的,心想你穿尿裤的时候,老子就开始收割人头了,你小子算哪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