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瞥了眼身边路过的牛车,眉头微微皱起。
转头对身边的一名亲卫吩咐。
“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兵士领命离开,很快就截住了车辆,赶车的老人吓得赶忙跪下。
“别怕,将军只是想问问你们是要去干什么?”
老人听到兵士和缓的语气,这才颤颤巍巍抬起头。
“回将军的话,是有一个小公子给了小老儿五两银子,让咱赶车来北平一趟。”
不远处的徐辉祖听到这边的问话,豁然转头。
轻夹马腹快步上前,语带急切地问。
“老丈莫要惊慌,还请给咱说说是怎么回事?”
老人见徐辉祖为人和蔼,直接将朱高燧交代给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朱高燧他们在村中买下这辆牛车,并让老人给赶到北平去。
他将约定好的银钱付了一半,自己等人则在村子中休息。
徐辉祖闻言,掀开牛车盖着的稻草,只见下面满满一车粪土。
命人用刀试了试,确认里面没人,他转头看向老人。
“老丈,还请你带我们去村子一趟,我是那三人的舅舅。替他们爹来抓他们的。”
老者心有疑虑,可见到边上的护卫已经手扶刀柄,他赶紧答应。
徐辉祖留下几人看着牛车,让人将老人扶上马,一行人向着老者所说的村子奔去。
到了中午,守着牛车的兵士受不住车上的味道,纷纷远离。
就在这时,车上的粪土忽然被什么顶开,藏在车厢夹层中的朱高燧爬了出来。
皱着眉头,他从背面怕下车、身后是同样蒙着口鼻的朱高煦。
两人都不说话,悄悄地爬到那几个士卒身后。
“什么人!”
忽然,一名士卒发现了二人。
“动手!”
朱高燧率先发难,抽刀砍向刚刚出声那人,一旁的朱高煦更是疾步上前。
闪身躲开砍来的三刀,一刺一斩便解决两人。
剩下的那人见另外两名同伴被另一人缠住,便生了退意。
他欺身上前,想要现将朱高煦逼退,谁知面前这人竟然疯了一般。
直直撞向自己刀口,在腰刀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忽然矮身翻滚。
“嘭。”
朱高煦一拳将最后一名敌人放倒,转头看向老三。
恰巧看到他抹了最后一人脖子。
“老三,没事吧?”
朱高燧摇摇头,拉过马匹急声说道。
“我没事,咱们快走。赶紧回去给大哥请大夫。”
二人将还在车厢中的朱高炽抬出,朱高煦将大哥绑在身上,二人骑马直奔北平城。
傍晚,赶回来的徐辉祖望着北平方向,眼中寒芒四溢。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三个孩子给耍了。
车中的夹层是他们事先找村里的木匠那矮床改的,赶车的老人则是后找的。
徐辉祖将整件事拼凑起来,才发现对方好像算准了他们会如此。
现在看来自己是对的,让这三人回去,是福是祸还真难说啊。
收回视线,他看向身后众人。
“走吧,咱们回去。”
身边的护卫还在迟疑,他已经调转马首。
这次他认栽了,想来回到应天自己少不了被人弹劾。
一行人就着月光离去,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朱高燧三人已经进了北平城。
“老大、老二、老三!”
徐氏看着面色苍白的老大以及浑身是血老二、老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别数月,三个儿子都憔悴了许多。
朱高燧与朱高煦赶忙上前,两人将徐氏搀扶住。
“娘,我们没事。大哥要紧,赶紧让人去找大夫。”
徐氏见此赶忙点头,泛着泪花的双眼又打量了一下老二老三,这才开说道。
“放心,大夫就在府上。这些日子你们爹爹……”
说到这,眼泪再次止不住。
丈夫一病不起、口不能言,三个儿子被圈禁在应天。
整个燕王府就靠他们四个女人撑着。
朱高燧见状心中叹息,转头看向发妻。
林鹿此时正和张氏搀扶着徐氏,见朱高燧看来,她也望了过去。
“没事吧?”
“没事。”
“大嫂已经叫了大夫,你和二哥快去洗洗。”
“好。”
朱高燧点点头,回头去找朱高煦,却发现他已经被韦氏死死拉住。
“二哥?”
“额,老三,你先去收拾吧。”
朱高燧点点头,独自一人回到院子。
燕王府中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北平的衙门。
张昺看着对面的谢贵、张信,苦笑着开口。
“皇上真是……”
摇摇头,他闭上了嘴,一旁的谢贵也是无奈。
虽然现在他们控制了北平,但这并不能让他们安心。
燕王在此地的人望实在是令几人恐惧,现在若不是燕王“病着”。
外面又有徐凯等人的率兵援护,否则自己二人是真没把握能控制住局面。
张信望着两人,心中冷笑着。
他的父亲早年曾跟随过燕王,从那时起他就时常听父亲说燕王的好。
现如今老天给他开玩笑,居然要他钳制燕王。
之前自己瞒着张昺二人求见,却被告知燕王重病。
他其实想不明白,燕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正在他思考之际,上首两人也都有了主意。
张昺开口说道。
“青萍兄,咱们现在的形势虽然已经上禀皇上,所说目前北平还在咱们手里。但还是要谨防生变,你可咱么如何是好?”
“张大人,在下也不知该如何。”
二人都有些一筹莫展,这燕王三子回到北平是南面的意思。
两人现在就是看着燕王,可如果燕王暴起,自己又该如何?
想到这,谢贵看向了一直沉默着张信。
“张佥事,可有什么想法?”
张信见两人问自己,摇头苦笑。
“二位大人都没有主意,下官更是无法。”
说着他踌躇片刻,抬起头看向两人。
“要不,咱们还是再请示一下南边?”
张炳闻言叹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确实可笑。
居然想着拿燕王还功绩,现在可好。
摆摆手,他有些愁苦地开口。
“罢罢罢,我就再写一封信,看看南边究竟什么意思。”
送两人离开,张昺来到高处望着燕王府,眼神阴鸷。
呵呵,不知道看到了三子的病虎,会不会给他演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