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对方竟是抱着这个打算来此...
孟川摇头一笑。
陶谦的书铺,盈利并不怎么好。
归根结底,是他所收的杂文,质量太差。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想找一位秀才当写手。
可是棠邑县里的秀才,基本都不缺钱,没有谁愿意耗时间写杂文。
陶谦要四处收文,管理书铺,也没空写。
但是孟川穷啊,正因此,陶谦才会几次三番的,邀请他来写。
“可以试试,不知一篇杂文,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前身不喜写杂文,只爱死读书、逛窑子。
但是孟川喜欢,更知道该怎样迎合市场,写出受众的小说。
加上融合了前身记忆与才华,写一些赚点儿钱倒不是太难。
陶谦想了想,开口道:“一篇杂文,五钱银子,怎么样?”
在大奉,百文等于一钱银子。
十钱等于一两白银。
十两白银就是一两黄金。
孟川觉得,对方给出的价格,还是太少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秀才’,
“一篇杂文,暂时一两白银,我要先收定金五钱,你若觉得不行,就去找别人吧。”
在棠邑县,秀才可是个稀罕物。
秀才写的杂文,就算是一堆屎,也会有人买来看。
而且,陶谦所言五钱银子,是指买断的价格。
就是后续收入,与孟川无关。
要不是他现在太缺钱,一两白银都觉得要少了。
陶谦稍作思索,便一口答应下来,“一两就一两吧,但愿我能回本,什么时候能先写一篇给我?”
孟川沉吟片刻,道:“三日后?”
陶谦点了点头,“好,成交。”
他从怀里拿出五钱银子交给孟川,临走时,还不望善意提醒道:“保重身体。”
孟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五钱银子,总觉得对方答应的太爽快了。
不过,谁让他太缺钱呢?
“只是暂时收一两银子,要是以后的杂文销量还不错,就给他提提价,反正主动权在我这里。”
孟川喃喃一声。
陶谦卖还未成书的杂文,一般有三个渠道。
第一,论篇卖给读者。
第二,卖给说书先生。
第三,融合到杂书里,成册去出售。
当然,至于他怎么去卖,孟川并不关心,他关心的重点是,能不能赚到钱。
理想不能当饭吃的时候,首先要做的,是吃饱饭。
“五钱银子,倒是够我买些补品的了,先去吃饭,然后去县学找山长,再将身体养好。”
孟川总结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听陶谦所言,那席瑟早晚还会来找自己。
不出意外,昨晚因护身符作用,所以席瑟并没有挖出自己的内脏。
而前身则是因为阳气损失过多而死。
县学山长,能够对付邪祟,想必也就能救自己。
于是他不再犹豫,立即前往县学,生怕天黑了,邪祟还会再出现。
刚出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各种吆喝声:
“卖糁汤嘞,五文钱一碗——”
“卖油条、油炸酥饼,三文钱一个——”
“卖烧饼...卖煎饼嘞...”
“...”
孟川买了两个烧饼与一碗糁汤,吃饱喝足之后,突然听到来自一名小贩的声音,
“孟郎君,小的看您气色有些不太对啊。”
他是秀才,所以在他住的这条街道里,不认识他的人倒还真少。
孟川笑着回应道:“熬夜读书了,没啥大问题。”
那小贩点点头,“要是俺家小孩读书也有孟郎君这么勤奋,说不定将来也能考个秀才。”
孟川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就此离去,前往县学。
县学坐落于县衙旁边。
去往那里,要经过芙蓉街,而通往那条街,会有一座桥。
以孟川现在的身体素质,刚走到拱桥上面,就已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也都是汗珠。
路过的行人见到他扶在桥栏上喘着粗气,都是暗自摇头。
估计是再说,年纪轻轻的,身体就那么虚了,将来可怎么得了啊。
就在这时,有人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孟川,“擦擦汗吧。”
他下意识接过手帕,“谢谢。”
转眼一瞧,瞬间毛孔悚然,心脏都快跳出身体里了。
片刻间,就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孟郎,你这是怎么了?”
来者正是席瑟。
孟川真的想要骂娘了,她不是鬼吗?
鬼不是都怕阳光的吗?
她怎么能在白天若无其事的行走?
难道她不是鬼?
刹那间,孟川想了很多,他很想跑,可是却发现,腿脚就像是不停使唤了一样,动也动不了,僵在了原地。
“原来是席姑娘...”
他只好强自镇定。
要我说她是鬼,会有人信吗?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白天人这么多,就算是她要害我,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席瑟故作哀怨,低眉轻叹一声,“昨夜还叫人家小心肝,今日就是席姑娘了...孟郎当真好无情呢。”
“这不是人太多,怕被别人听到,骂咱们是白日调情,有辱斯文。”孟川强颜欢笑,内心惶恐至极。
席瑟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上,不再挂什么东西,便就贴在他的耳边,柔情似水道:
“白日不能调情,那就到了晚上,奴家再去找孟郎如何?”
孟川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今夜要与同窗饮酒,改日再说吧...”
席瑟眉头一皱,忽地远远看到正在巡街的捕快,不敢在白日太过分,
“孟郎,记得想我哦,等你有空,奴家会去找你的。”
“你跑不出奴家的手掌心...”
紧接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孟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依偎在桥栏上,身子还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缓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感到腿脚有了力气,拼了命的往县学跑去。
直到见了山长宋淮,孟川才算是看到了希望,下意识脱口道:“老师,您救救学生!”
闻言,已经年逾古稀,头发花白但是却特别有精气神的宋淮,便是微微皱眉道:
“是子渊呐,何事这般慌张?”
“嗯?你撞邪了?身上邪气这么重,还有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随后,孟川就将有关席瑟的事情说出。
宋淮意识到事情不妙,让他坐下,先是为他诊脉。
约有盏茶功夫过去,宋淮看了一眼孟川,重重一叹,
“你...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