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陈凡从入定之中醒来，视线落在手中那块光泽黯淡的灵石之上，神色有些复杂。

他的资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并没有因为修为连续突破而有所改变。

实际上修士资质就跟灵根一般天生，除了一些只存在传说之中的天材地宝，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一种可以通过牺牲寿元来提升资质的功法？”

陈凡想起上一世看过的某本长生流修仙小说，就有着这种类型的功法。

主角通过不断献祭寿元，将自己从一个没有灵根的普通凡人，硬生生拔高到几乎堪比天灵根的逆天资质，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他现在寿元无限，自然恨不得这个世界所有功法都能通过献祭寿命来获得提升。

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能有‘燃寿诀’这种堪称诡异的功法，已经是侥天之幸，自然不敢奢求太多。

就算真的有其它诡异功法，也不是现阶段的他，能够奢求幻想的。

“所以，实力才是根本！”

陈凡心中暗自警醒。

虽说魂幡经过不断祭炼，十分强大，但这种强大，也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修为）去支撑。

自身没有实力，就算幡内有几百几千只炼气后期的阴魂，召唤不出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或者，就算身处几百几千阴魂保护之中，遇见实力强大的剑修，被其远远驾驭飞剑，一剑斩首，他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只有修为不断突破，炼气，筑基，金丹，甚至更高，才能保障自身安全。

他低头打量着手中魂幡，给自己评估着实力。

一般的炼气中期修士，肯定无法与他抗衡，哪怕是阴魂宗的外门弟子，也不例外。

但是若是遇见炼气后期修士，只要被其做好准备，将战斗时间拖延下去，他必定落败。有可能被他逃掉，更大的可能是被斩杀。

“所以我的缺点有很多，实力不足是一方面，攻击法术只会一道刺魂术，防御法术也只会一道阴盾术...这些都需要尽快弥补。”

“另一方面，修真四艺，不会画符，不会炼丹，不会制器，阵法更是一窍不通...”

陈凡越想脸色越是难看。

以前还没有发现，现在突然觉得，他前几十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

他努力回想，好像确实就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每日除了修炼，就是为了生计奔波。

衣食住行，每一样单独听起来都很简单，但是加在一起，却又牵扯住他的大部分精力。

“所以底层修士没有特殊机遇，注定一辈子就只能生活在底层。

有的人很早就看清现实，选择去拼一把，拼赢了皆大欢喜，拼输了身死道消。

而大部分人，却是明明已经看清现实，却还是选择自欺欺人的麻木下去。”

“唉，底层修士太难了。”

陈凡感叹。

他想起前世，两个世界莫名有着共同点。

“虽然寿元无限，但该争一定要争！”

“不能因为考虑长远，而忽略眼前！”

“只有修为不断提升，危险才追不上我！”

“决定了，明日就去集市，买聚气丹！”

...

第二天一早。

在隔壁中年女修诧异的眼神中，一道苍老身影神色振奋的推开木门。

整齐干净的道袍，打理妥帖的白发，枯瘦却挺直的脊背，就连双目之中的浑浊，也变成一种久经岁月看破世事的沧桑悠远。

不像是一个落魄老修，反而隐隐约约像是一位修行有成的前辈。

她怔怔望着这道苍老身影走进巷道，脚步平稳地踏在狭窄不平的土路上，完全无视四周窥视的目光。忽然落寞的走进屋内，开始收拾起东西。

她流着泪，知道中年男修的仇，她再也报不了了。

...

“你是...陈道友？”

一个靠近下水道的摊位，盘膝而坐的徐真差点没认出眼前来人，前前后后扫视了七八眼，才略带不确定的询问。

“徐道友。”陈凡微笑拱手。

他在徐真摊位前站定，干净的道袍纤尘不染，与四周破烂不堪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仿佛一个在云端，一个身处泥潭。

“陈道友，你这是...这是...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徐真满脸不可置信，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词穷。

面对陈凡的温和目光，他甚至有种浑身有些不自在的感觉，不好意思再坐着，起身认真回礼道:“几日不见，陈道友风采更胜往昔。”

“为何才过去几日，此人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获得了什么机缘？”

徐真脑海中浮现前几日陈凡在这集市，被几个小修当众侮辱，落魄凄惨的模样，再跟眼前之人对比。

除了面容有几分相似，竟再找不出其它相同之处来。

他眼神有些闪烁。

“徐道友，你这里可还有灵米售卖？”陈凡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依然面带微笑的询问。

“啊，有！有！有！”

徐真回过神，连忙让开身子，好让后面的几个瓶罐更好的展示出来。

“黄芽米一块灵石五斤，金珠米一块灵石三斤，至于幽魂米，一块灵石一斤。陈道友，你也是摆过摊的，这个价格，几乎就是进价，只挣你一点辛苦钱。”

他指着三个瓶罐介绍。

黄芽米与金珠米都是用罐子装着，而最后也是最贵的幽魂米，却是单独装在一个小巧玉瓶之内。

这些瓶罐都是法器，不过却是最最低等级的储物法器，价格十分低廉。而且里面大概也只有一个布袋大小，只能装下十几二十斤左右的东西。

“黄芽米给我称上十斤。”陈凡从怀中摸出两块灵石。

徐真给的价格很实惠，确实如他所说那般，只挣一个辛苦钱。

两块灵石的价格，陈凡也没有必要再跟他讨价还价。

“给，陈道友拿好。”

徐真称好灵米，装进一个布袋，递到陈凡手上。顺手也接过两枚灵石，微微感受了一下灵石浓度，发现都是全新灵石，方才收入怀中。

“陈道友，要不要试一试这幽魂米，阴魂宗外门弟子吃的就是这种灵米，我费尽心思才搞来一点。”他难得做成一笔生意，忍不住推销道。

“这种灵米口感甚好，含有一丝五谷精气，我们魔道修士长期食用，不仅能增加自身灵力，还能起到淬炼肉体的效果。你若是想要，我给你优惠一点，两块灵石，给你二斤一两。”

“这灵米还能淬炼肉身？”陈凡有些诧异的问道。

修士肉身强度一直都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很多修士空有强大实力，但是肉身却脆弱不堪，与人斗法时，更是需要时时刻刻分神注意，避免一个不慎，就被斩杀当场。

而有些专注于修炼肉身的炼体修士，就根本没有这种顾虑，斗法时，大开大合，甚至肉身硬抗法器也毫发无损。

两者一对比，同样修为境界，炼体修士显然更占一些优势。

当然，一般情况下，单纯炼体的修士是无法胜过法修的，前者机动性太差，攻击手段单一，而后者则能打能跑，手段更多。

法体双修？

修士修行本就要消耗大量资源，炼体修士消耗更是一般修士数倍不止。

也许有这种身家富裕的修士。

但陈凡目前还没有遇见过。

“陈道友，我也不瞒你，这幽魂米我只尝过一次，确实有些淬体的功效，但是真正想要有所收获，怕是最少也要吃上几十上百斤才行。”

徐真打开玉瓶，小心翼翼从里面倒出一粒灵米。

他摊开手心，示意陈凡观看。

灵米通体漆黑，前尖后圆，竟如同锥子一般，粗粗看去，一颗就有一二两的样子。

陈凡仔细观察，发现在其圆滚滚的背后，还藏有一张扭曲鬼脸。也难怪会叫做幽魂米。

“既然徐道友你如此推荐，那我便先称上一斤，试试效果。”陈凡略一思索的说道。

这种灵米他以前从未见过，不过若真的是有淬体效果，倒也对得起它这高昂价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