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秦飞吧?昨晚‘安福公寓’发生火灾,你知道吧?”郑警官的话就像外面的雪一样冰冷。
出于警察的本能,郑警官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秦飞,想要从他的神色中寻找些蛛丝马迹。
而矮个子警察则在他的书店里转悠起来,不断的翻看书架上的书。
“‘福安公寓’?”秦飞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昨天所在的那座公寓的名字叫“福安公寓”
“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秦飞小心的问到。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高个子警察例行公事的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本准备记录。
“李进是我们书店的一个顾客,他之前在书店借了几本书没有还,昨晚我去他家是想把那几本书拿回来,后来他说他比较郁闷,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是我的客户,我就不好拒绝,所以就陪着他喝了点酒,不知不觉就喝到半夜,然后我就住在他家了。”
警察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闪过一丝怀疑,但是随即又消失。
“那客房的门是怎么回事?”
“门?”秦飞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但是随即他又稳定了一下情绪。
他知道现在对警察撒谎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况且那又不是他的错。
秦飞将昨晚的事一股脑都告诉了警察,至于夜莺的事,他并没有提。
听完秦飞的描述,郑警官轻轻挠了挠额头,并没有表态,然后继续问道:“你觉得李进这个人怎么样?”
秦飞有些意外,郑警官的表现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怀疑自己,况且,他也真的没有在李进死亡这件事上撒谎。
他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身体轻轻靠在柜台上。
夜莺已经随着那场大火化为灰烬,谁也不会将它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我觉得他这个人有些神经质,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郑警官抬头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那你还敢和他一起喝酒?”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既然他已经把门钉死了,为什么后来又重新用父斧子劈开门?”
秦飞说完偷眼看着郑警官,确认他没有怀疑自己的话。
李进之所以后来又砸开了门,肯定是受了夜莺的影响,但是这一点他不能让郑警官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有些神经质,有些事情违反常理也很正常。”
郑警官合上笔记本,环顾了一圈书店,和矮个子警察目光对视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具尸体是不是就是李进杀的?”
郑警官警觉的看了看他,然后将小笔记本装回兜里,“至于是不是他杀的,现在已经无从查证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人的死肯定和李进有关。”
“也就是这成了一个悬案了?”
“谁也不想这样,不过我们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只是这件案子已经发生了两年多了,相关的物证、人证都没有,很难会有结果。”
秦飞叹了一口气,道:“看得出来,李进还是很爱他的老婆和孩子的。”
“当然,否则他也不会把他们的尸体弄成干尸藏在自己睡的床垫里。”
秦飞突然感到一阵后怕,原来李进家的客房并不是给客人住的,而是李进自己住的,确切的说是另一个李进住的。
一想起自己躺在两具干尸上面睡了半夜,秦飞就感到一阵作呕。
秦飞看着郑警官的后背,微微张了张嘴,但是又闭上了,他本想将李进口中的所说的“奸夫”这种事说出来的,也许这能够帮助警方破案,但是最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年了,那个所谓的“奸夫”暂且不知存不存在,如果真的存在,现在恐怕也早已有了新的家庭。
而且,从李进的精神状态来看,“奸夫”很可能就是他臆想出来的人物。
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把一个无辜的家庭牵扯进来。
他希望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他希望那个可能是臆想出来的“奸夫”现在已经重新做人了。
他希望人心真的在某一个深处都残存着善念。
矮个子警察走到柜台边朝郑警官微微摇摇头,两人的表情也都放松了下来。
郑警官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有事联系我,以后有什么问题我还会来找你的。”
秦飞看了看名片,然后将“郑风”这个名字牢牢印在了脑子里。
“我明白。”秦飞说着弯腰去抬卷帘门。
警察的到来是在情理之中的事,秦飞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但是夜莺的再一次出现就让它有些震惊了。
突然,三号盒子里“哗啦”一声响,在呼呼的风雪声中显得异常的清晰,似乎是在故意提醒秦飞。
秦飞打开三号盒子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而后变成狐疑,最后又变成了欣喜。
他看着失而复得的夜莺木雕笑了笑,这就是完成任务之后的奖励,一个关键时候能够救他性命的护身符。
秦飞把盒子放回原处,回到柜台里面,看了看玻璃门外,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雪白的街道上,为城市盖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被。
门口那两行脚印已经被积雪填满,只留下两行隐约可见的印记。
秦飞翻开账册看了看,然后用一支红色的笔将李进的名字划掉。
他顺着名单看了看,目前只有李进的名字被划掉了,他略微松了一口气。
总不能出租一件“凶器”,就死一个人吧?
如果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些客人就都得消失,到时候自己还得重新寻找客源。
关键是,如果每一个和店里有关的人都莫名死亡的话,那警方那里恐怕也说不过去,巧合这种事发生的多了就成了事实了。
秦飞郁闷的翻着账册,除了那些赊账的客人,还有一些租出去的书没有回收,而且大部分都是些初中生。
这年头,账可不好要,欠钱的是爷爷,要帐的是孙子。
但是自己总不能向几个小娃娃装孙子吧?
况且,账本上也没写这些人的住址,仅仅记录了名字和所欠的款项,已经所借的书籍。
当时,父亲赊账给他们的时候完全是对他们抱着信任的态度,这么小的孩子,总得有点诚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