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假借邪修之名杀了曾维,亦或真的邪修?”
江尘转头暗暗扫过人群,观察每个人神情。
听闻杀人者出于忐忑、回味等复杂心理,喜欢重返杀人之地查看情况。
不过在这个半不管之地,不知这还有没有用。
没看出哪个人像是凶手。
视线倒意外撞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看到曾维尸体,张玉倩脸上白皙如雪浮现惊恐,如一头受惊母鹿,身体微微发颤。
昨夜门外曾维曾纠缠过自己,今早曾维就被杀。
大家会不会以为和她有关系?
不过幸好,曾维死法太过恐怖,恐怖到让大多数人没了说闲话、说长道短的心情。
她躲过一劫。
只有少数人向她投来一些异样目光,窃窃私语,其中多半以女人为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江尘暗暗摇头。
这个时候都不忘给张玉倩身上添油加醋。
不过张娘子容貌在这条街上女人中最为姣好,以前生活也优渥过人,是招到一些人嫉妒。
“让开,全都让开!”
粗鲁声音传来,赵胜和百兽帮几个人满面阴沉匆匆赶来,手臂如铁杵推搡开人群。
被粗暴推开摔个踉跄,人也敢怒不敢言。
看见被挖心的尸体,赵胜和其他几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死了人,死法还如此奇怪,百兽帮的几人却没有多加议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其中一个冷着面目、犹如干尸的人,缓步上前查看曾维心口被利器剜开留下的痕迹。
还用手指翻着伤口看了两下,面无表情像拨弄一块死肉,那股无情的神态让众人不禁心底发寒。
随后那人起身无言冲赵胜微微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
“娘的!”
赵胜暗骂一声,拱手道:“多谢冯老哥。”
那个被赵胜称为冯老哥的人,面目干瘦犹如鹰隼,身上有一股冰冷强悍的气息。
“起码练气三层以上。”
人群之中,江尘神情敏锐一动。
为何特意察看伤口,难道邪修挖心所用是特殊的制式利器?
看两人反应,如果这个姓冯的没有弄错,应该为真正邪修作案。
“这事就到此为止,该干嘛干嘛去。”
转过头目光凶狠似刀子刮过每一个人,赵胜厉声警告。
“谁也不许外传明白么?
如果让我知道谁大嚼舌根,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惊疑又错愕,百兽帮反应让人始料不及。
他们这片住坊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杀人之事。
“今日是怎么了?”
百兽帮以往都是找到动手的人后,借着惩治杀人凶手的借口把对方家底搜刮殆尽,活活逼死,手段凶残。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改吃素了?”不过众人也不敢说什么,纷纷点头称是。
众人并不知晓。
不远处斜对角一扇门后,露出一双血丝密布的双眼,真正的凶手就在盯着他们。
李三过往的老实憨厚已看不出来,眉间只有深深戾气,一双瞳孔如野兽般微微收缩。
紧盯着赵胜,他呼吸急促,克制不住杀意升腾。
但想起那些人对他冷厉警告,不许动四大势力的人,违者必受凌迟剖心之刑。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李三还是强制自己移开目光。
其实现在他发现了比向那些欺负他的人报仇更加爽快的事!
吸!
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什么绝世美味,不过牙齿缝隙间却流散而出一股血腥腐臭。
激动得浑身发颤,修炼邪法神志大变的李三,还未炼化完分到的血心汤,就迫不及待计划下次狩猎。
目光如饥饿野兽般巡睃人群,不像在看同类,仿佛挑选要宰杀的牛羊。
最终,李三目光锁定人群中一道似在沉思的背影,低声轻喃:“一个符师。”
……
“事情真如老贾头所说那么简单?”
人群散去,江尘忧心忡忡回到家中。
真正撞见邪修,亲眼看见百兽帮对待邪修害人的反应,他发觉不对劲之处。
老贾头说因为那群邪修不止在金钩坊作案,随后金钩坊放弃追查不再管。
“但死的人,难道没有每月向金钩坊上贡例钱?
其他势力也一样。”
放任邪修肆无忌惮杀人,难道不损害他们的利益。
江尘坐在床上,掏出一粒散发清新丹香的黄芽丹。
不谈这些,面子上过得去?
如果是迎仙楼的人,跑到金钩坊或百兽帮地盘上作案,他们会是如此反应么?
“不对劲,这伙邪修背后只怕牵扯不小。
否则四大势力不会如此忌惮。”
仰头服下丹药,他隐隐感到一股紧迫与不安,闭眼盘坐运转功法修炼。
接下来,江尘不放过一刻提升自己实力的时间。
午前待在家中服用奢侈的黄芽丹快速修炼,午后炎热稍降方才去卖符。
由于符箓降价十分抢手,不用一会便能卖完,是以不需多少时间。
期间江尘在着手学习丹道,同时亦不打算放弃符道。
“聚居地在十万大山边缘,有相当一部分人猎杀妖兽为生。
符箓需求极大,消耗极快。”
“倘若薄利多销,符道所能带来灵石不比丹药逊色多少。”
接下来几日,曾维之死已过去几天,仿佛那只是偶然,住坊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三日后一天正午。
大日高悬,万里无云。
一上午修炼过后,难得的放松时光。
摆放好一张张符箓,江尘在收拾下午摆摊需要的包袱。
他还是没舍得自梦中世界花费灵石带出一个储物袋来。
哪怕他获得储物袋需要的灵石比其他人少许多。
“几日以来,每天只能拿出二三十张符箓去卖。”
是以到现在江尘灵石也没突破一百,倒积攒了不少修炼所需的黄芽丹。
黄芽丹不要钱似的服用,哪怕短短几日,他灵力亦精进不少,如今不再是初入练气二层的程度。
咚咚!
包袱刚刚系好,忽然房门被轻轻敲响。
“是谁?”
江尘打开门,一道女子身影站在外面,布裙荆钗难掩温婉风韵,一手遮阳,一手提着一个盒子。
毒辣日光下,她雪白额头与玉颈上带着薄汗,晒得滚烫的脸庞水润透红,仿佛一朵带着露珠的夏日荷花。
美丽脸上残留几分犹豫,好似在门前站了半晌才敲门。
看到江尘,张玉倩樱唇轻启,欲言又止,似乎有几分难为情。
“张家嫂嫂到屋里说话。”
酷暑之下,他立即礼数周到把人客气的迎进屋里。
啊!
江尘屋中用了清凉符,张玉倩一进来顿觉凉爽无比,仿佛进入另一片天地。
自从夫君死后生活条件急剧下降,她很久没在夏日白天里体会到如此清凉之感。
尤其刚在外面被太阳晒了好一会。
冷气扑在身上,像炎炎夏日饮下一盏碎冰梅子汤,舒服得令人差点发出呻吟,让她一时怔神。
“张家嫂嫂?”
“嗯?”
在江尘轻唤下,张玉倩终于回过神,脸上发红心中窘迫,连忙放下提来的盒子,将之轻轻打开。
“江小哥,打扰了。”
“这是一盒梨花糕,是我亲手做的。
你尝尝好不好吃,不知我手艺没有退步。”
老旧掉了漆色的盒子,擦得异常干净,里面静静盛放着几块白皙晶莹的梨花糕。
“梨花糕?”
江尘眼神一动,记得几天前开始张家母女就开始吃野菜汤配饭紧巴巴度日了。
不敢想象,竟然给自己送梨花糕吃!
他捏起一块梨花糕,独属梨花的清香扑鼻,一时脑中闪过几个猜想问道。
“嫂嫂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