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神官带着几个身穿红白色衣服的巫女,穿过一个鸟居,进入庄严肃穆的神社内部。
神社的主殿里供奉着一尊相貌狰狞恐怖的神像,神像有着一头如火焰般燃烧的头发,头生双角,巨口獠牙,浑身赤红,宛如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殿内点着数盏长明灯,灯光在神像的表面反射出孤戾的冷光。
这座神社里供奉着的鬼神,是田中从伊势神宫里请来的夜叉神。
夜叉神已经被伊势神宫供奉了数百年,地位崇高,实力非常强大,远不是才成立几十年的东京招魂社里所供奉的那些战魂能比拟的。
神官田中对夜叉神非常的重视,在把夜叉神从伊势神宫请到魔都之后,田中每天都会安排祭祀。
以往,神社祭祀鬼神,多是用五畜,但来到魔都之后,田中竟开始启用活人血祭。
以活人祭祀鬼神,即便是在神道教内,也是不被允许的禁忌,但田中这么做,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责备。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支那人不能算人,既然不算人,用他们做血祭,自然是不被责备的。
所以这些年,他们基本每天都会捉人来血祭,而吸收了大量生灵的夜叉神,也是实力大增。
不过,也正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生灵,怨煞侵体,夜叉神越发的凶恶了,性情也越发的乖张,这让神官和巫女们面见他时都得小心翼翼,深怕引得他的不快,从而遭到惩罚。
田中神官和巫女们来到神像前,他们不敢直视雕像,低眉顺眼的,仿佛朝圣的人一般,跪倒在神像面前叩首。
随后,神官和巫女们开始念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伴随着咒语,神社内部黑雾涌起,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显化而出,巨口獠牙,眼似铜铃,浑身血红,头角峥嵘,正是所供奉的夜叉神。
“祭祀时间到了吗?”夜叉神发出震耳发聩的咆哮。
神官田中挥了挥手,两个神职人员便押着一个被绑着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粗布短褂和长裤,裤脚用布带系紧,脚上则是一双草鞋,这是典型的跑码头的脚夫打扮。
脚夫的嘴被布条缠着,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肢体不断挣扎扭动,但于事无补。
两个神职人员把他拖到夜叉神的面前,用脚踢在他的腿弯上,让他跪下。
男人看着面前高大的夜叉神,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他只是一个码头的脚夫,走在街上莫名就被几个东瀛士兵给抓了过来,完全不知道,这些东瀛鬼子要抓他干什么。
看着面前巨大的鬼神,男人本能的想要求饶,但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夜叉神猛的把他抓起,丢进嘴巴里大嚼特嚼,殷红的鲜血顺着它的利齿间滴落。
吃下了这个人,夜叉神环绕周身的黑雾,又多了一丝血色,这就是怨煞,害人越多,体表的怨煞越重。
夜叉神因为这些年吃了太多人的缘故,身上的怨煞浓重的像是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血衣一样。
“鬼神大人,侵犯帝国利益的敌人已经出现,还请您出马将其解决!”田中连忙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告诉我他的位置,我去吃了他!!”夜叉神狞笑道,对它而言,似乎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神官田中顿了顿,本想开口提醒的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出了对方的位置。
夜叉神得知之后,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神社之中。
田中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有片刻的愣神,随后,他快步离开神社,前往停在港口的军舰。
…………
…………
与此同时。
黑龙会道场内,陆瑾吕慈等人正在对剩下的残兵游勇赶尽杀绝,张之维则是找到了黑龙会道场里面供奉着的鬼神。
鬼怪邪祟最擅长趋利避害,之前虹口道场的鬼神,感受到张之维的炁息,龟缩在地下不敢现身,如今黑龙会道场的鬼神同样如此,不过,就算它藏的再深,也躲不过张之维的妄破神眼。
张之维一掌拍在地面,整个手掌都陷入其中,随后,他猛的一抓,一团挣扎扭曲的黑炁被他从地底揪了起来。
黑炁里,一条身形有些虚幻的大蛇在挣扎嘶吼着,它就是黑龙会道场里供奉着的鬼神。
它是整个道场内最强大的存在,就算是馆主船越一夫都不是它的对手,但它在张之维的手中,却如蚯蚓一般无力,即便是豁尽全能,也掀不起一点点风浪。
张之维使用“接引”的能力,反复揉捏着那条蛇形鬼神,他在试探“接引”这个能力的上限。
“接引”的能力乍一看有些类似拘灵遣将,但其实完全不同,它虽然针对灵体有特殊效果,但并不是像拘灵遣将那种绝对压制。
而之所以在使用过程中表现出了绝对压制,不是“接引”这个能力有多厉害,而是建立在张之维的修为上的。
“拘灵遣将能把附身在出马弟子身上的仙家给揪出来,但这个‘接引’似乎没这个能力,它只能对无物可依的灵体起作用。”
“而且,如果灵体的实力与我相近,甚至是超过我,那它是完全有能力反抗‘接引’的。”
张之维把黑蛇鬼神当小白鼠,仔细试验了一下这个能力,在摸清楚底细后,他伸手狠狠一攥,把黑蛇鬼神捏成一个球握在手心。
而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杀完收工,赶了回来,他们还带了一群伤痕累累,形如枯槁的女子。
“张师兄,我们在追杀那些小鬼子的时候,在这个道场里发现了一个很多个封闭隔间的屋子,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关了很多衣不蔽体的女子,这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为了发泄兽欲,竟然掳来了这么多女子关着,真是该死啊!”陆瑾恨的牙痒痒。
“真是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吕慈寒声说道。
张之维瞥了那些女子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眼神。
这种事虽然可恶,但发生在倭寇的地盘,却并不让人吃惊,秉性便是如此罢了。
“先送去天通医堂医治,然后再好好安置一下她们吧,有家能回的就送回家,无家可去的就给找个好去处,胖子,你来负责。”张之维安排道。
这些女子身上的伤并不重,就算有问题,位置也比较隐私,他并不方便使用红手,便统一推到天通医堂去了。
“放心吧张师兄,我一定安排妥当,做这种事我有经验。”王蔼连忙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走过去,从王蔼手里拿过蛭丸,把被捏成一个球的黑蛇鬼神塞进蛭丸体内,让里面的刀灵残魂吃掉,随后把刀递给王蔼。
王蔼接过刀,脸色一喜:“张师兄,我感受到这把刀在雀跃,它的实力好像又增强了一分!”
张之维点头:“死灵的魂体强度要比生灵的高,这些鬼神尤其的高,有增强是正常的!”
“那岂不是说,这把刀最正确的用法,其实是去杀神道教里的那些鬼玩意儿?”王蔼反应过来说道。
“你要这么想,那也没错,况且,这把刀的刀灵本身就是被东瀛武士道的人以卑鄙手段害死的,报复回去倒也正常……”
张之维说道,但就在这时,内燃机轰鸣的声音宛如雷奔,众人齐齐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过来了?”王蔼不解道。
“这种声音……”陈真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惊骇道:“是装甲车和坦克!!”
闻言,王蔼一脸凝重道:“这里可是魔都的市区,他们敢在这里动用装甲车和坦克,就不怕其他列强追责吗?”
“很明显这些倭寇狗急跳墙了。”张怀义说道。
“出动装甲车和坦克我们就怕了吗?”吕慈倒是丝毫不急,冷笑道:“这种破玩意儿,在巷战中都不怎么好使,要它来对付我们,简直好笑,张师兄,都不用你出手,看我怎么炮制他们。”
吕慈大包大揽的说道,倒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他真有这个底气,他的如意劲可以在空气中,土地,钢铁,乃至人体等各种物质上传递,躲在装甲车和坦克里,对他来说,和不设防的活靶子没区别。
张之维没有说话,他捏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箓,手一抖,符箓无风自燃,他的意识拔高,周围的一切景象跃入脑海。
而就在这时,震耳发聩的汽笛声响彻,陈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神色狂变,一脸的不可思议,嘴里喃喃自语道:
“应该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田晋中问。
从小在龙虎山长大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
张怀义虽然出生于富贵人家,但生在内陆,但也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王蔼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他解释道:
“这是军舰鸣号的声音,这种动静,肯定是有军舰出动了。”
“而当前这个方向,出动的只有可能是倭寇一方的。”
不过,他们出动舰队做什么?难道想要炮轰我们?这里可是市区,他们敢这么肆意妄为?!”
“就不怕事后被追责吗?”
王蔼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与此同时,道场外的大道上,履带碾过路面上的石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辆辆装甲车和坦克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呼啸而来。
在张之维天地视听的感知下,数百个手持枪械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些士兵里,只有少数是身穿屎黄色军服的倭寇士兵,大多数都是魔都本地军阀的人。
这些军阀都是被倭寇扶持起来,好为倭寇在魔都摄取利益的,算得上是伪军,如今主子都吩咐了,他们自然前来相助,
只不过这些伪军的整体素质堪忧,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像军人,像混混,在整体素质方面,他们甚至比不上永鑫公司的打手,当然,那是以前的称呼了,现在应该称之为安保人员。
而在更远的海上,数艘军舰在调头,里面甚至还有一艘吨位巨大的巡洋舰,那黑洞洞的舰炮,吞吐着死亡的气息。
“军舰……打谁?打我吗?”张之维不太明白倭寇的意思。
他很确信,只要他不去硬接,舰炮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打得中自己的。
至于舰炮能不能轰破金光咒……
张之维并不想去尝试,他只是做事直接,但并不是傻子。
而当东瀛遣支那舰队出动的时候,整个魔都都震动了,这么大的动静,基本上在魔都有点影响力的势力都接收到了消息。
“怎么回事,那群侏儒为什么突然出动舰队,要演戏吗?”工部局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鬼佬咆哮道。
“我们并没有接到东瀛的演习通知,按照一贯的规矩,如果他们要演习,肯定是会提前备案的!”
“难道有什么突发情况?”
“可就算有突发情况,他们不应该驶离海岸线吗?我们怎么靠过来了,还把炮口对准了岸上,他们想干嘛,对岸上开炮吗?这可是城市,容不得他们乱来,给我致电他们,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工部局的一个外国懂事怒道。
魔都不是东瀛一方的,这是列强共同的蛋糕,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个时候,无论是工部局,还是斧头帮等势力,都在激烈的谈论着。
“那群小鬼子狗急跳墙了?拿小天师没有办法,打算用这种方式?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小天师能中招?”斧头帮帮主汪雨樵说道。
“只怕不是那么简单!”二当家戴春雨说道:“以小天师的实力,除非他站着不动,不然是不可能会被打中的,这一点,东瀛的人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们在小天师那里吃过不少的亏,但他们依旧这么说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斧头帮四大金刚之一的车夫余立奎说道。
戴春雨说道:“说明了他们笃定小天师有不得不接的理由。”
“那可是军舰上的舰炮,小天师又不是傻子,什么理由会让他去接这个?”余立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