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街一百零八家商户的掌柜,皆是眉头紧锁。
有的恨不得找娄知县拼命,但想想一家老小,也只能作罢。
对方可是有一位练气士撑腰。
刘寡妇当场就哭了起来,她根本拿不出五两银子。
这种孤儿寡妇的,若被送去劳役,下场可想而知。
商户们都被官衙欺压的没了脾气,有些人甚至已经去筹钱了。
魏长风微微皱眉。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他必须还要继续加速提高自己的实力。
入夜。
酸叔酸婶和刘寡妇来到了灵溪酒铺。
“长风兄弟,我……”
刘寡妇刚开口,魏长风便猜出他们来做什么了。
“酸叔酸婶,刘嫂,你们无须多言,我明白,钱没了,还可以赚,但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魏长风当即从柜台取出十两银子,分成了两份。
酸叔酸婶和刘嫂看到魏长风一下子就拿出十两银子,不由得甚是感动。
“长风兄弟,我们……我们不是来找你借钱的,而是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一旁,酸叔酸婶将店铺的门关了起来。
魏长风不由得好奇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比救命钱更重要呢?
刘嫂说道:“刚才,街南头卖猪肉的刘三传来一个消息,他那个在娄知县府上当丫鬟的表妹小翠亲耳听到了一件事情。”
“在老国主头七后,女帝登基当日,将会把夜郎五县的知县全部罢免,娄知县向我们索要赎罪金,是准备再骗一笔钱,然后跑路呢!”
“那位跟着他的练气士徐老,在昨日已经离开大竹县了!”
“刘三和街南头的几个掌柜商量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在今晚子时带着食物和家里的钱财,去赤水河畔高粱地后的山林里躲一躲,只要躲上三天,新知县一来,那娄知县就会离开了!”
刘寡妇在讲述时,甚是兴奋,显然认定这是个好计策。
“你一会儿便去刘三那里签个名字,咱们子时一块走。”刘寡妇补充道。
魏长风细细一想。
若那个练气士已离开大竹县,他们朝着山林里一钻,仅凭县衙那几十名捕快,还真找不到他们。
“嗯嗯,好,咱们一起走!”魏长风答应了下来。
随后,酸叔酸婶和刘嫂便离开,回家收拾行李了。
魏长风没有想太多。
当即关闭铺门,朝着街南头猪肉铺走去。
刘三猪肉铺,铺门虚掩。
里面弥漫着一股猪肉的骚气味道。
魏长风还未敲门。
刘三的弟弟刘五便从门后走出,将魏长风引到了后院。
后院乃是一排排猪圈,不时传来猪哼叫的声音。
稍微有点洁癖的魏长风掩着鼻子进了屋。
“是长风兄弟来了,快快,在这里签个字!”身材如同超大号百岁山般的刘三招呼道。
“刘三哥!”魏长风礼貌地称呼道。
签字,就意味着大家算是合谋了,有罪一块担,也防止出叛徒。
当即,魏长风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刘三嘱咐道:“老弟,切记,一定要带上家里的钱财和较为贵重的物件,以防那些狗日的捕快搜家!”
“嗯嗯。”魏长风点了点头。
随后,魏长风便回到了酒铺。
他也开始收拾物品。
六张饼子、一个水囊、一个装有长生酒的酒囊、两件衣服、还有十几两银子。
这些便足够了。
后院里的酒水和酒曲,他也带不走。
娄知县若真急于跑路,应该不会将酒坛子都砸一遍。
魏长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即,他开始以念力搬酒,将一大半酒水运送到院内的地窖中。
现在,他的念力已经远远超过身体的力量了。
为地窖盖上木板后,魏长风正准备再压上两个水缸,突然想起了刘三那嘱咐的话语。
“老弟,切记,一定要带上家里的钱财和较为贵重的物件,以防那些狗日的捕快搜家!”
“不对,有些不对。”
魏长风喃喃道:“那娄知县虽然长了个猪头样,但向来都甚是精明,坑百姓时一套一套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赤水街上绝大多数人都拿不出五两银子!”
“让交不起赎罪金的商家劳役三年,对准备跑路的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刘三所言是假,那位徐老并没有走,而娄知县想要的乃是大家今晚带走的钱财呢……”
细思极恐。
如果娄知县看上的是大家今晚随身携带的全部家当,且那位练气士徐老还在。
那赤水街一百零八家商户积攒下来的钱财恐怕就要被一锅端了!
有几家商户可是积攒着一大笔银钱呢,这笔钱,藏得很深,非主动取出,别人根本找不到。
魏长风来回踱步,开始思索对策。
依照他现在的实力,并不惧怕那些捕快,但那名徐老若出手,他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若手中的长生酒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不多时,魏长风的心中生出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
……
临近子时。
酸叔酸婶、刘寡妇和她的儿子壮壮、秦掌柜等人来到了魏长风的门前。
魏长风将铺门锁好,便跟着大家一起朝着赤水河畔走去。
根据刘三的指引,大家将在赤水河畔集合,然后沿着河畔跨过前方的高粱地,抵达最远处的山林。
很快。
一百零八户商家,差不多有四百多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家中有老人孩子的,还拉着平板车。
酸叔酸婶和刘寡妇最相信的便是魏长风,他们一直走在一起。
深夜里。
凉风阵阵,有星无月。
大家走到高粱地的小路上后,心情不由得变得放松起来。
此刻,高粱长得湛青碧绿的,已经有四尺多高。
这里面若钻进一个人,想要找到相当不易。
高粱地,就属于大家的安全区了。
……
而此刻,县衙后衙。
娄知县收到了赤水街商户集体前往赤水河畔的消息。
心中甚是欣喜。
割了赤水街商户多年韭菜,这次他终于要挖韭菜根了。
这时。
一个身穿灰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坐到大椅上。
正是大竹县唯一的练气士,徐老。
“我八你二,从此后咱们互不相欠,不然我便不去了!”练气士徐老面无表情地说道。
“徐老,不是说好了,你六我四吗?”娄知县皱眉说道。
徐老坐在那里,并未说话。
娄知县心中暗骂徐老无耻。
以往,他作为知县,受夜郎朝廷护佑,徐老还算给他面子,而今听到他要被罢黜了,不再有利用价值,立马就变得贪得无厌起来。
但娄知县没法选。
若没有徐老坐镇,他带着四十多名捕快,还真不一定能治得了那一百多户商家。
“好,你八我二,早上收网!”娄知县咬牙切齿地说道,后槽牙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