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伯安候的攻击,斗笠男挥剑用剑身抵挡,双手撑剑,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
仅仅一息后,斗笠男侧身卸力,同时挥剑,剑刃在下坠的伯安候腰身划过。
伯安候早有防备,被剑刃划过的地方布满雷电,以雷电为甲来防御。
一阵怪异的摩擦声后,两人分开,下一刻,两人同时转身缠斗在一起。
一个挥剑,劈、刺、挑……
一个以拳脚为兵刃,抵挡攻击。
两人速度之快,以李炑的目力看不清具体动作,眨眼间两人便交手数招。
李炑本以为修士之间的战斗会是那种回合制,你发一个气功波,我挡一下,我发一个气功波,你挡一下。
却不承想,竟是贴身缠斗,精彩程度堪比武侠大片,只是没有多机位慢动作回放。
只是,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他扫量四周,斗笠男带来的四人将车队围住,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嘴角含笑地盯着他,目光时不时扫过他的要害之处。
喜欢也不给你用……李炑头皮发麻,想捂着,怕丢人又没去捂。
腾出手的四人没趁机害他,由此可见,这四人是来看着他,以防他逃跑,因此,他还有一些时间想对策。
另一边,缠斗中的伯安候不断后退,显然落了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能就这样当太监,我要想办法自救。”
李炑见伯安候疲于招架,内心焦虑不安,像是被猫抓到的老鼠,像是被绑在铁轨上,苦思对策。
用伯安候府最强武力的大伯母去威胁?听说大伯母号称人仙之下武力排第二,第一肯定不会是斗笠男。
这个念头刚冒出就被李炑掐死,斗笠男显然不怕大伯母会报复,不然怎会堂而皇之地堵截他。
利诱?
一个因为想出风头便来行凶的人,能用什么利诱?
李炑又掐死一个对策。
投其所好,找一件能让他比对我动刑还要出风头的事?什么事能比对我动宫刑还要出风头?
李炑想不出,他能想到更出风头的事,但他认为沈艺不会蠢到去送命。
就在他大脑超负荷运行时,“砰”的一声,尘土飞扬,伯安候重重地摔在他身边。
“境界之差,非是伯安候能跨越,继续螳臂当车,本官难保伯安候不会受伤。”
斗笠男一边说一边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距离李炑只剩十步。
宫刑将至。
摔在地上的伯安候双目赤红,单臂撑地一跃而起,随后单手捏决,一条八尺大小的雷蛇显现在他面前。
他要放远程大招了,此时组成雷蛇的雷电色泽暗紫,不同于之前雷甲的湛蓝色。
“四雷……”斗笠男微眯双眼,止步说道:“想不到伯安候竟能掌握四雷,不过,对本官依旧无用。”
说着,他对包围车队的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同时向后退开十丈。
紧接着,他手中长剑轻颤,脚下落叶无风飘起,被无形利刃切碎。
两人蓄势待发。
这一刻,李炑即将看到开特效的战斗,但他无心观战,看着斗笠男身边被切碎的落叶时,他胯下就莫名疼痛,好似被切了一般。
“赌了!要么活,要么死,就是死我也不做太监……”
李炑狠咬后槽牙,心里有了决断,在新一轮的战斗即将开打之际,他缓缓开口道:“大人且慢,我此行是去剑阁认罪,身上带血去认罪,恐会冲撞剑圣,大人可否等我回程时动手?”
一句话,让即将开打的两人愣了一下,同时看向李炑。
伯安候脸色愕然,像是看到了陌生人顶替了他的侄子一般。
斗笠男上下审视李炑,忽地笑道:“缓兵之计?”
李炑摇摇头,说道:“大人可与我同行,在剑阁外等候,大人总不会认为我能请动韩阁主保我吧?”
斗笠男盯着李炑沉吟一下,手挽剑花收剑入鞘,笑道:“好。”
第一步走出去了……李炑心里松了半口气,还剩半口气,要等见到韩牧白时才知道能否松下。
“你……疯了?”伯安候声音发颤,皮肤上的金线随话音落而消失。
李炑侧过脸,用只有伯安候能看见的角度无声说道:“我有办法。”
…………
剑阁,天下剑修心中的圣地,建于洛安城外三十里的长青山上。
二百年前,剑圣进稷下学宫,任武道院掌院,有了剑圣这条纽带,朝廷与剑阁之间的关系微妙起来,不久后,朝廷划出一地,出资建阁,将剑阁请到京师。
至此,剑阁归顺朝廷,成了五大宗门中的叛徒。
午时,韩牧白领着自家夫人走进议事堂。
议事堂门口立着两根石雕门柱,是两把石刻巨剑。
堂内宽敞明亮,一条锦绣地毯从门口铺到尽头,地毯上有金线绣成的上百宝剑,刺绣宝剑在射进大堂的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
地毯两侧个摆放五把座椅,座椅后是精修的盆栽,盆栽后面的墙壁上刻着浮雕,是舞剑图。
大堂尽头便是主位,后面挂着一幅墨宝,写着“和气生财”四个格格不入的大字。
韩牧白夫妇刚进大堂,便有两道目光汇聚在夫妻二人身上。
目光的主人分别落座在大堂两侧,右侧坐着一个老者,老者穿着素色衣袍,满头白发,脸上却无一条皱纹,他是剑阁大长老仲文。
在他正对面,坐着身穿艳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头戴金钗,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唇角含笑,唇色妖艳如血,她是剑阁四长老艾婉。
此时两位长老同时冷哼一声,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韩牧白无奈一叹,与自家夫人走到主位上落座。
夫妻两刚坐下,大长老仲文便率先发难:“阁主,慕诗韵诱拐门下弟子进武道院的事你管是不管?”
“阁主想管也管不了,仲长老,你可知慕诗韵是谁?”四长老艾婉将话接过来。
“是谁?”仲文配合地问道。
“那可是抢走阁主剑圣名号的女人,在大周,不,在神州大地,除了祭酒,谁能压住慕诗韵?”艾长老面带崇拜之色地解释。
“原来如此,阁主输给自家徒弟,确实再无威严。”仲长老点点头。
韩牧白被这一唱一和弄的脸色极黑,拍案怒道:“你们夫妇两这般喜欢唱戏,何不让本座搭个戏台,让你们在阁内弟子面前唱个够?”
剑阁的两位长老互看一眼,随即艾长老鼻子一抽,眼角含泪地哭唧唧道:“夫君,阁主骂我是戏子……”
仲长老闻言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姓韩的,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韩阁主嘴角抽了抽,艾婉也算弱女子?你们夫妇二人谁说了算你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