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的两位长老互看一眼,紧接着艾长老鼻子一抽,眼角含泪地哭唧唧道:“仲长老,阁主骂我是戏子……”
仲长老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姓韩的,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韩阁主眉头直跳,自从他剑圣的名号被徒弟抢走后,他就威严尽失,又因为慕诗韵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徒弟,他成了剑阁长老们撒气的对象。
没办法,人都挑软柿子捏,怪只怪他这个阁主成了软柿子。
而每次与这些老家伙吵架,他都被揭老底,在他伤口上撒盐,久而久之,他实在懒得跟这些老家伙吵架。
当即,他给身边的韩夫人使了个眼色。
韩夫人浅浅一笑,柔声道:“二位长老莫要动气,诗韵诱拐阁中弟子属实不该,等诗韵回来,我定会严加管教。”
她是温婉的女子,端庄贤淑,身上股莫名的温柔,谁与她相处都会不自觉的放松心情。
和事佬出来,仲长老便借坡下驴坐了回去,大战三百回合的话说说就行了。
艾长老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肿胀着双眼看向韩夫人,泣声道:“继续任由她胡来,剑阁怕是要成为稷下学宫的剑道院了。”
韩夫人知道两人的目的,不再兜圈子,承诺道:“艾长老放心,戒律堂此次损失的弟子由老韩填补。”
说罢,她看向大堂门口。
一名剑阁弟子低头走进来,抱拳道:“阁主,伯安候带子侄李炑前来拜山。”
“李炑?”
堂内两对夫妇面面相窥,他们不知道伯安候是谁,但李炑是谁他们可知道,昨夜过后,剑阁弟子没有不知道李炑这号人物的。
仲长老轻捋胡须,替韩牧白做主,乐呵呵地吩咐道:“呵呵,有趣,把人请进来。”
弟子看了韩牧白一眼,见韩牧白没反对,领命离去。
待他走后,艾长老眨了下眼,肿胀的眼睛顿时消肿,恢复了灵动,她眼睛一转,笑吟吟道:
“我听说这李炑被慕诗韵迷的神魂颠倒,当街就要跟慕诗韵私定终身,如今仅过一夜,他就追到咱们剑阁来了,还带着长辈登门,姐姐,他……不会是要提亲吧?”
“艾长老所言极是。”仲长老奉承一句。
不等韩夫人答话,艾长老又说道:“这么多年,没有一人敢登门向姐姐提亲,想不到李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有这般胆气,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倒是要提前恭喜姐姐了,说不定姐姐多年夙愿今日就要实现了。”
“艾长老所言极是。”仲长老又奉承一句。
两人一唱一和的,让韩牧白额头暴起几根青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剑阁提亲?
他敢同意,李炑敢提亲吗?
两个老不死的就是拐弯抹角地讽刺他,讽刺他徒弟嫁不出去!
他压着怒火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有动怒赶人。
这时,韩夫人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将他心里的怒火彻底压制住。
“艾长老说笑了,我看他是怕我跟老韩迁怒于他,所以前来赔罪。”韩夫人扭头浅浅一笑,道出了事情真相。
说实话,若不是听到李炑上门,她都要忘了李炑这号人物,慕诗韵又没被真的轻薄,只是被当街表达爱意,这又算得什么?不值得她去记住李炑。
而且,当时慕诗韵已经教训了李炑,何至于不依不饶。
艾长老没有见好就收,继续调侃道:“姐姐心中的顾虑我知道,听说这李炑年纪不大,跟慕诗韵差了近三百岁,虽说年龄在我等眼中只是数字,但李炑跟慕诗韵毕竟差着辈分,今时不同往日,世俗的眼光总是要看的。
况且,我听说李炑是个浪荡子,不是个值得托付的。
再者说,这李炑天资如何,日后是否能踏进人仙境,谁也不知道,李炑若不能踏进人仙境,待他百年之后,慕诗韵岂不是要守寡,我若是姐姐,也不不同意这门婚事。
唉……就是苦了慕诗韵了,良配难寻啊。”
一番话,让韩牧白额头再次暴起青筋,艾长老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懂,就是讽刺慕诗韵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诗韵的婚事不劳艾长老操心,若没其他事,二位便请回吧。”韩牧白语气生硬地下了逐客令。
两个剑阁长老对视一眼,默契地端起几案上的茶盏,低头饮茶,不为所动。
拿慕诗韵没办法,还不能看慕诗韵的热闹吗,他们倒是好奇敢当街调戏慕诗韵的人长什么样。
赶他们走?呵,没门。
…………
李炑跟伯安候踏进剑阁山门后,跟着领路弟子左拐右拐,不走小道,只走大道。
一路上,李炑成了国宝大熊猫,被剑阁弟子围观指点,愤怒、好奇、鄙夷、嘲笑等不同情绪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他就是李炑?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不过我看他并不像是混迹烟花之地的浪荡子。”
说话的是一个女弟子,此时的李炑面色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与她打听到的形象有些不符。
自从昨夜李炑“调戏”慕诗韵的消息传开后,诸多关于李炑的小道消息一并传开。
有说李炑长相猥琐,饥不择食,连母猪都想抱回房里的,有说李炑风度翩翩,是个风流公子的……
版本虽不同,却都有一个同样的信息,那就是李炑善画,是时常混迹在烟花之地的风流画师,他的丹青是青楼女子和青楼恩客们的追捧之物。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可是连慕掌院都敢调戏,背地里不知都做过什么肮脏事。”有弟子回女弟子的话。
“确实如此,日后我这双眼睛可要擦亮一些,免得被人骗了去,对了,你说他来这干嘛?”
“还能做什么,定是来赔罪的,总不能是痴心妄想登门提亲。”
“提亲?他也配,慕掌院可是咱们剑阁的门面,他调戏慕掌院,就是侮辱我们剑阁弟子,若不是我师父拦着,他早死在我剑下了。”
……
剑阁弟子们坦坦荡荡,议论的声音很大。
在众弟子的数落中,李炑紧绷的脸色松懈下来,一边走一边对四周的剑阁弟子颔首示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副模样,好似他不是来认罪,而是来视察一般。
“呸,他好不要脸!”
“别拦我!我要给他一剑!”
“狗贼,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
谩骂声四起,场面顿时变得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