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剑尖的地方,萦绕着几丝白雾,其中的一丝上缀着两三点黄色的絮状物。
是异鬼。
李川认了出来。
温故应居然把这几丝雾气一直保留在他的剑尖上。
温故应也仿佛松了一大口气。
之后,王掌门,禅海大法师与蒋松,都仔细观摩着这几丝白雾,还有其中的絮状物。
半响后,石室中响起了一个有些缥缈的声音:“的确是心渊的气息。”
投映而来的神念出声了?
李川不自觉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想找出神念的位置。突然间背脊一寒,感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于是立刻正襟危坐。
接着便听到温故应安抚他说:“李兄莫怕,刚才是悬微门的道觉真人在说话。”
之后,一阵清风拂过,剑尖上的雾气散去了。
道觉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说:“温道友,我把此物暂存在雪鹤瓶中。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吧。”
于是温故应把剑收回剑鞘,石室中的光线稍稍暗了一些。
他说:“下林村的具体经过我就不重复了。事了后,我翻遍了四神宫中所有提到心渊的典籍,对心渊的描述很一致,都是充斥着无边的白雾。而下林村之事显示,现在的心渊中,雾气里有一些黄色的絮状物,它们不停地复制,并试图借界区涌动离开心渊,进入行界。”
“你的意思是,它是近期出现在心渊中的,以前没有?”王掌门问。
“这是我的一个猜测。”温故应语气沉稳,语速平缓,“但说是近期,但也许也是几万,几十万年的跨度。”
“有没有可能它一直存在着,只是没被察觉到?”王掌门继续提出疑问,“至今为止,我们对心渊的了解都很少,即便是仙人,也不会长时间观照心渊。”
“有可能。”温故应没有反驳。
“你继续说。”王掌门示意。
“借助涌动进入行界后,他们会在界区层叠融合的地方,形成一個据点,之后便开始寄生,开始的时候会寄生在濒死的生灵身上,随着生灵死亡,他们会回到据点,然后进行下一次寄生,形成了一种循环。每一次循环,它就会凝实一分,当循环次数够了,它便能够寄生在人类身上,寄生二十年后,它会取代原本的人,存活在这个世上。”
禅海大法师此时开口说:“下林村一事,我也参与了部分。据我对被异鬼取代的人的观察,他们完全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情感,行事风格。他们似乎真心觉得自己就是宿主,只会做宿主会做的事,会做的选择。”
“这不合常理。”蒋松开口表达了他的看法,“温师兄,我们都知道,心渊中是不会有任何意识存在的。假设如你所说的那般,它们在心渊中依然能够保持意识,不停复制,然后通过涌动进入行界,那么它们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是很大的。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只为了寄生成人,未免也……”
“对的,意识无法长时间在心渊中存在。”王掌门也赞同蒋松的话。
“我的猜测是,它们不是意识,而是只携带着两三个简单的指令,当遇到合适的环境,指令就会生效。就比如在心渊中,他们只会不停复制,力图让复制的速度快过消散的速度;在感觉到界区涌动的时候,他们便会往涌动的地方聚集而去;当进入行界后,指令便变成了寄生。”温故应说着他的想法。
接着,他的表情一肃,人也站了起来:“我认同蒋师弟说的话,它们一定有所图。在下林村一事中,我的师弟冠中秋也被寄生了。那是不是说,在不断地循环凝实中,它之后还有可能寄生在仙人身上?”
温故应往空无一人之处看去,“道觉真人,浮空尊者,如果整个修真界都被异鬼寄生,乃至于整个仙界都是异鬼,之后会发生什么?”
有些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还都是你的猜测。”
“霜叶门。”温故应凝视着前方,说出了他的答案,“我们一直没有弄明白,霜叶门是如何联接心渊的,如果……霜叶门功法最大的秘密,是让异鬼寄生在修士身上呢?”
李川听着,隐隐觉得温故应今天到这里,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
此时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你打算怎么做?”
温故应此时谦虚了起来,说:“我只是把我的发现与猜测大胆地说一说罢了,至于是对是错,还需要印证。我只希望,不要再来一次霜叶悲剧了。”
雄浑的声音再次响起,赞同说:“就应该如此。”
温故应又笑着说:“我还想让诸位前辈帮我分担一下责任,最近几年俗务缠身,在修炼一途上,有些放松了。等灵光会结束,我想好好闭关几年,不然可就要被我那些师弟师妹赶上了。”
王掌门也再次开口了,语气中也多了笑意,“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沉稳起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算计着我们。”
气氛突然之间就轻松了起来。
接着,空无一处的地方出现了更多的声音,在座的几人里除了温故应与李川,也都参与了讨论。
一盏茶时间后,这事就定了下来。既然已经有了样本了,就让青宗去研究,研究个一二三出来后,再定策略。
李川被拉了壮丁。以后有疑似异鬼的人出现,他负责确认。
李川自然也答应了下来。
散场后,温故应带着李川离开,看着绵延的青山,李川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想去哪里逛逛吗?”温故应问他。
“我对这里不熟,你安排吧。”李川说。他的确想到处走走。
“那还是去演武场吧。你想看文斗还是武斗?”温故应问。
“武斗。”李川果断回答。
“我还以为你是读书人,会选文斗呢,”温故应似乎有些可惜,说:“文斗也很有意思的,修士吵架,可比凡人火爆多了。”
“真的吗?”李川好奇。
“当然了,吵不过了,不就要开始打了么?”温故应说:“走吧,去看看他们又发明了些什么狗屁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