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道长。”李川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等着温故应走过来。
温故应走到李川面前,笑说:“我听说最近四神宫的弟子,漫山遍野地捉蝴蝶,还以为是哪位女修要做衣裳,结果是李兄你来了。”
“也就百来只蝶蛹,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下林村那会儿,被我们祸祸的蝴蝶,也不止这个数。”李川说。
“你在研究异鬼寄生吗?”温故应问。
“对,我还在研究蝶灵,”李川承认了,并将他的思路说了一遍,“在沃池领悟了寄生那一张图后,我就想试一试,找一个合适的法宝,既能容纳蝶灵,又能完全受我们的控制。直接用蝶灵试,我怕出事,于是就先找别的试试看。”
他说:“在下林村时,发现异鬼可能最先寄生在蝶蛹上。所以我决定先用蝶蛹试一试。”
“蝶蛹形态处于死生之间,确实可以试一试。”温故应肯定了李川的想法,说:“只是,李兄,你缺少了一点常识。”
“什么常识?”李川虚心求教。
温故应说:“寻常修士是不会涉足涌动之间的。都是那些距离飞升一线之间,要闭生死关寻求突破的修士,才会冒险去沉入涌动,观望心渊。就结果而言,多半是十死无生。”
他伸出手,不知何时,一只凤尾蝶停在了他的食指上,他说:“对于小小的蝴蝶而言,想要在涌动中活着,实在太难了,只有乡下林村那样,以千年万年的时间为尺度,才能在偶然间,又一两只寄生成功。而有了一次,就会有再一次,乃至于无数次。”
食指动了一下,凤尾蝶飞起,绕着他们盘旋一圈后,缓缓地飞向了远方。
李川听明白了,他说:“千年,万年,我等不了这么久。”
温故应说:“时间的问题好解决,无论是摆個阵法,还是施加道术,总归都有路可以走。难的是在这期间,如何一直处于涌动的状态,而且涌动的程度要极为的轻微,这样蝶蛹才有可能慢慢适应。”
“不能用天音壶吗?”李川问。
“可以,但最少也要不眠不休连续擦响个小半年吧,辟谷丹能解决一些问题,可你的神魂身体,是负担不了这样的消耗的。而且你在阵法外,蝶蛹在阵法中,涌动如何在不影响阵法运转的同时传递进去,这也是一个问题。”
“那,先试个十天或者半个月?”李川没有放弃,他说:“我已经领悟了寄生之术,总归能比下林村要快一些的。我要不行了,你就把我拖出来,反正我也躺习惯了。”
“试试看呗,”温故应显然也是想试一试的,他说:“总归在四神宫里,出不了大事。”
想了想后,他又说:“要么把蒋松也喊过来?他研究异鬼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没什么结论,也该有一些猜测。”
“好啊,”李川突然想起他们原本的安排来,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神侠庙?”
他都快不记得为啥要去神侠庙了,回忆了一番后,他问:“要先去一趟玄水山吗?对了,我在云桥乡的时候,云逸仙人来了。”
“哦?他与你说什么了?”温故应问。
李川简述了一遍后,说:“我听他对死境的描述,与我在玄水山秘境中见到的景象很相似。而且上回在沃池,再次看到了官袍剑客的景象。因此我觉得,去神侠庙前,是不是要先去一趟玄水山?”
“四月初五是神侠庙的祭祀日,所以在那天之前,必须要到。”温故应算了算日子,说:“而且我们还要去一趟京城,问问宫监正这段日子里,查出什么来了。”
李川一听,顿时觉得时间紧张了起来。
温故应说:“先去神侠庙吧。若玄水山秘境有问题,我们先去了,可能一两个月都出不来。而且我还想先在沁水潭附近先查访一下,以及,还有一个人,我们要去见一见。”
“谁?”李川问。
“你的老熟人,劳笑开。”温故应说。
“他……他现在在哪儿?”李川问。
“关在天虞门里。”温故应回答。
“我们还要去趟天虞门?”李川觉得行程更紧了。
“是啊,他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搜魂与推衍都不管用,好久没见到这么硬气的人了,”温故应语气很无奈,他带着李川向前走,边走边说:“他一直说要见你,他对你说不定会透露一些实情。”
“他肯定是要骗我。”李川立刻撇清关系。
“那就不见了。”温故应没有坚持,他说:“莪们三月初,去京城,然后便直接去神侠庙。”
“行。蒋松什么时候能到?”李川问。
“我等下便传讯给他,快一些的话,三日后吧。”温故应不急不慢,说:“你也不用急,神侠庙回来后,便空下来了,到时再好好研究寄生之术也不急。”
李川没有那么乐观,他说:“我总觉得,还会有事情冒出来的,我还欠着天虞门渊火镜呢。”他与温故应说了各地妖患变多以及有大妖在招兵买马的事。他说:“我怀疑这些事与魔族还有素王爷有关。”
“总不会都落到我们头上的,”温故应转头看了李川一眼,说:“总之先去找老宫主,问他要酒喝,再让他出点力,帮我们摆个玉兔逐日阵。”
“我听说四神宫要收妖修做内门弟子,我二弟三弟,有机会吗?”李川直接问了。
“没有,”温故应也直接回答,说:“苍明堂主寿数将尽,他想在死前寻一个传人,而且可能也不会记在四神宫。之后九黎堂这脉,就算断绝了。”
“原来如此。”李川说。
温故应又解释了一句,“当年是苍明堂主的大弟子,想自立门户,于是带着九黎堂所有弟子脱离四神宫,而不是四神宫抛弃了他们。至于后来的恩恩怨怨,你若有兴趣,等得闲了我再与你细说。”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李川再次开口说:“算了,我还是去见见劳笑开,听听他又编什么谎话吧。”
“如此甚好。”温故应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并向他保证说:“我会和你一起去的,就算再被他骗了,责任也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