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后,紧接着,便在心底否定了。
虽说他手中的钢材罕见,但放眼天下,并非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之前陆九渊就提到,这东西早在十几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提炼出来了。
以赤龙商会雄厚的实力,人家根本不屑于去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而且,这样的事若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那对商会信誉的打击是致命的,而信誉对于每一位商人来说都至关重要,毕竟开门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赢天下,尤其是对赤龙商会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这一点显得尤为重要。
所以,不是赤龙商会的人。
宁致眉头紧皱,盯着男子轻轻摇头:“不,不是赤龙商会!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男子看着宁致轻声笑道:“你很聪明,可惜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好了,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那么作为回报,你也应该解答一下我的疑问。”
男子收敛笑容,脸色凝重的开口:“我问你,你手中的那批剑从何而来?”
此刻,祖宅众人的音容笑貌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虽然他作为一名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也才两年多时间,但众人那淳朴真挚的情感早已在无形中温暖了他的心灵,而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其中。
沉默了许久之后,宁致抬起头,咧嘴轻笑道:“很明显,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
男子闻言气极,接着,发出一阵夜枭般的怪笑,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很好!”
“你不说也没关系,等将你擒住,我自然有上百种手段让你开口。”
男子狞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黝黑的短刃,他缓缓向宁致逼近。
“不要想着逃跑,老子修炼的是青狸观想法,这漆黑的夜晚对我而言就像大白天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这双眼睛,你逃不掉的。”
他说翻脸就翻脸,上一刻还跟宁致像老朋友一样叙旧,下一刻已然杀机毕露。
只见其一身青衣无风自动,周身三丈之地落叶枯枝四散而开,一股傩师强者的气息勃然而发,短刃闪电般地向宁致刺来。
这一刺的角度极其刁钻,短刃就像隐没在了黑暗中,看不到半点踪迹。
但宁致却生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宁致如临大敌,那萦绕在短刃上的杀机如此之重,强烈的死亡危机刺激着他,本能的,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致抽身急退。
“嘭!”
一旁合腰粗的大树碎成几段,向着四周激射而开。
身后的杀机如附骨之疽,宁致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躲不掉!
那就分个生死。
双脚在身旁的一棵树使劲一蹬,他借力与男子拉开距离,而后站定身形,凝神聚力,紧紧地握住剑柄。
“咚...咚...”。
如战场的鼓声擂动,心脏在体内急速跳动的声音响起,宁致全力运转莽牛观想法,下一刻,斩龙剑法应声击出。
长剑与短刃在半空中相击。
“嘭”!
宁致应声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之上,树叶飘摇如雨落,一缕鲜血从嘴角滑落,垂下的右手血肉模糊。
太强了!
饶是宁致修炼的莽牛观想法以力量著称,但面对男子轻飘飘的一击,他还是承受不住。
两人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这种差距,并非是观想法可以抹平的。
宁致扶着树干缓缓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迎面走来的干瘦男子,一双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看你还能再挡我几剑?”男子冷笑一声,手中的短刃再次递出。
宁致使尽浑身解数,倾尽全力抵挡着男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的身体就像一团被清风吹拂的柳絮,在黑暗的山林中随风飘荡。
十击之后,宁致再一次如稻草人般摔了出去,此时的他,浑身已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这时的宁致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用单肘缓缓的撑起身体,费力靠在了树干上,呼吸渐不可闻。
男子看见宁致的这副凄惨模样,微微摇头。
“能以准傩师之境挡住傩师初期境的十击,你足以自傲了。”男子缓缓走了过来,带着些许感慨:“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呢?”
就在他准备招呼手下将宁致五花大绑,押回永庆城之际。
一直靠在树干上的宁致猛然睁开了眼,他用尽全身力气扶着身旁的树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做这无谓的抵抗?”
他似乎不屑宁致的这番不明智的举动,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宁致低着头,对他的讥讽置若罔闻。
他再次全力运转莽牛观想法,疯狂的压榨身体的潜能,夜色下,宁致低垂着的眼睛不知何时一片赤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疯狂。
半年以来,每天无数次的挥剑,一点一滴在他的心头掠过,此刻犹如百川归海般汇到心田。
宁致福至心灵,顺势递出一剑,在他身后,仿佛有一道莽牛虚影立在半空,顶天立地。
这一剑,在常人看来稀送平常,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一点儿章法也没有。
但此刻,男子却像见了鬼一般,身体僵硬,他的瞳孔放大,表情惊恐,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长剑毫无阻拦的刺穿了男子的咽喉。
男子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咽喉,想要阻止喷射而出的鲜血,另外一只手抓向宁致,似乎是要求救,又似要想要说些什么,但奈何喉咙如一个漏风的破鼓风机,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最终,宁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倒在自己身边,渐渐地没了呼吸。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就已经结束了。
一剑过后,宁致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躲在暗处的男子随从才反应了过来,急匆匆的从密林中窜了出来。
宁致此时的状况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一团糟糕。虽然关键时刻反败为胜,但之前硬生生接住傩师十剑,早已让他筋骨错位,腑脏受创,受了不轻的内伤。
特别是最后的一剑,彻底榨干了他的体力。
此刻的他破衣烂衫的躺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稍微动一下,身体就像被刀刮一样颤栗,每一口呼吸,胸口都像火烧似的疼痛难忍。
眼睁睁的望着黑衣人逐渐临近,他却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苦笑一声,宁致心底一声长叹,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