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
郊外。
一处清河滩。
明亮的光芒之中,一个法阵出现,三人从阵中走出,身后光芒渐褪。
“呕……”
萧云飞没走两步,就蹲在河滩上呕吐起来。
本来他是坚决不同意再搭乘土遁术的,便商量着,让大师兄他们先去阳城,自己御剑飞来,很快也能赶到。
结果他刚说出南郡的方位和距离,脚下阵法便出现了。
好在有了前一次的经验。
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呼……刚才的西瓜白吃了……”
萧云飞起身抹了把嘴,朝河岸上走去。
钟灵儿走上来,用小手揉揉他肚子,虽然没什么用,但也是一份关心。
萧云飞冲她笑笑:“没事了,走吧。”
三人往阳城方向走去,不消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城楼下。
阳城是南郡一十三县中最富有的县城,城中多有行商之人,此时已近晌午,城门口依旧是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三人走近城门旁,果真见到一张告示:
大凉山近有虎妖出没,能出口成言,力大无穷,山下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特召四方英豪,仙家大能,为民除害。凡能除妖者,敬奉赏银三千两。
“三千两?”
萧云飞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
李修业也意外:“现在除妖,能有这么多赏银了?”
二十年前,他随吕清福游历的时候,也除掉过几头妖魔,当时有一头元婴境的妖狐,都已经化形了的,也不过得了三千两的赏银。
萧云飞解释说:“一般没这么多的,就算是结丹境的妖物,大概也就七八百两,想来是这头虎妖修为高深,不太容易对付。”
随即自信一笑:“不过,有你我出手,再厉害的虎妖又如何?”
旁边正巧有人经过,一听他这话,赶忙停下,好心劝道:“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听我一言,不要去惹这头虎妖,不然性命不保!”
“哦?”
萧云飞好奇,“这话怎么说?”
那人道:“这张告示啊,一个月前就贴出来了,时至今日,也没人领那赏银,好些人去了那里,就再也没回来。听说前两日,临仙阁的上仙也来了,也不知能不能除掉那虎妖,一般人啊,就别去趟这趟浑水了……”
说完他摆摆手,也不管萧云飞什么反应,兀自离去了。
这下萧云飞倒是更加好奇了。
什么虎妖这么厉害?
怎么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也是凌云山离阳城太远,加上他平日里去的都是山下的村庄,路不好走,很多村民连镇上都难得去一趟,自然消息闭塞。
“临仙阁是什么门派?”李修业问。
“啊?”
萧云飞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可是连大乾亡了二十年都不知道的。
“那临仙阁,是我们南郡的第一大门派,也是唯一的大宗门派。听说以前叫什么‘玄清宗’来着,前一代宗主离世后,突然改名了‘临仙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玄清宗?”
“怎么了?”
李修业道:“我和师父刚上凌云山的时候,有一人,经常来山上拜见,他便自称是玄清宗的宗主。”
萧云飞讶然:“有这事?”
李修业回忆道:“那时候他还称我一声小师兄,让我帮忙说情,想拜师父为师,师父没同意,之后就没来了……他死了吗?”
“听说是仙逝了……”
萧云飞喃喃,“原来在我上山之前,还有这么一人?要是师父同意了收他为徒,那我岂不是成老三了?”
说着,他兀自一笑,暗道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
只是他死之后,为何要改宗门名字呢?
临仙阁……
临仙?
原来如此。
“二位也是来除虎妖的吗?”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二人回身望去,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手持青穗三尺剑,身着流彩云锦衣,相貌还算清丽,只是眼底极尽掩藏的一丝狡黠,绝不像是良家女子。
萧云飞回她:“姑娘有何指教?”
姑娘道:“正巧,我也想去会会那虎妖,不如结伴同行?”
“不必了。”萧云飞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再厉害的虎妖,能有大师兄厉害?
既然大师兄来了,那这三千两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何必多一个人瓜分?
这姑娘却以为,这两人是嫌弃她一介女流,帮不上忙,便抿嘴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看来二位,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如果你们知道我的修为,估计就不会拒绝了。”
“哦?你是什么修为?”萧云飞问她。
“至少,不在你之下。”姑娘自信道。
萧云飞笑道:“在下不才,今年勉强突破了元婴境。”
姑娘也笑了:“是吗?那我还是稍胜一筹,去年就突破元婴境了。”
萧云飞摇摇头,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
这姑娘却不依不饶:“你们可知,那虎妖有多厉害?光是这几天时间里,就已经有不下十名修士,消失在了大凉山!我本来也不想找人同行,以我的修为,完全有把握对付那虎妖,你们若不愿意随行,我自己去便是。”
“请便。”萧云飞笑笑。
姑娘皱了皱眉,见两人实在油米不进,便也离开了。
萧云飞看了眼她离去的方向,不无打趣道:“这人还挺有意思,一个区区炼气境,居然能装得这般淡定。”
“是筑基境。”李修业纠正。
“筑基境?”萧云飞意外。
李修业道:“刚入筑基不久,才开始洗髓伐筋,若分十等层次,最多算是筑基二层。”
萧云飞恍然:“原来如此……难怪有几分自信,这等年纪,能入筑基境,确实还算不错的天资。”
这话,可算是把自个儿也夸了进去。
毕竟,人家十七八岁入筑基,而他,二十一岁就元婴了。
三人进城,用萧云飞仅剩的三文钱,给钟灵儿买了个包子,随后打听到大凉山的方向,便又离开了阳城。
小丫头也是可怜,在凌云山上的时候,好歹有五师兄和六师姐照顾。
现在跟着大师兄和二师兄,只能沦落到啃包子的命。
她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
双手捧着大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可能是冤家路窄,也可能只是相同方向,三人没走出多远,就又遇到了先前的那个姑娘。
这一次,她没有再过来搭话,而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