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风见到有人施展“全真剑法”,从马背上凌空而起,飞跃出两丈开外,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向着双方交战之地摸了过去。
那蒙面人话音刚落,洞内一个年轻的声音呸了一声:“一群藏头盖脸的卑鄙小人,除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会什么?”。
卓凌风听出是林平之的声音,心中不由一震,暗自思忖:“这道士怎会全真剑法,他又怎会与林平之在一起?”
他看的清楚,被七八人围攻之人,是一个羽衣星冠的中年道人,便是他施展的“全真剑法”。
但卓凌风压根不知道笑傲时代还有全真弟子,这时不由心想:“难道是因自己名满江湖,所以敌人给我设了一個局?”
念及此处,也不急着现身。
“不知好歹!”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东方教主好好劝你们投诚,你们偏偏固执不听,自今而后,江湖上再没福威镖局了。”
“点火!”
先前开口的蒙面人冷喝道。
手下点燃柴草,烧得劈啪作响,浓烟腾起。
洞口中一道人影虎扑而出,一掌推出,猛烈掌风将柴草掀的飞起。
卓凌风凝目看去,就见他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道袍上有几处破碎,满是血迹,但这一掌击出,武功着实了得,不在一般掌门人之下。
一个高大汉子道:“臭道士,多管闲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话,已有四把长剑颤动,朝对方疾刺而去,同时又有人向洞口抢进。
道人长剑挥动,使了一个“夜战八方”,但闻叮叮当当相交碰撞声不停,四剑被直荡开去。
四人只觉双臂一麻,连退三步,长剑几乎脱手,不禁一惊,心道:“这杂毛受伤之下,仍旧如此厉害!”
道人身子晃动,朝着想要进洞之人疾刺三剑,逼退几人,已拦在洞口之前。
道人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指围攻之人,惨然道:“尔等为了《辟邪剑谱》手段下流,群起围攻,不讲一点江湖规矩,逼死林震南夫妇不算……”
卓凌风听到这话,头脑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怎会如此?
林家夫妇怎么还是死了?
原轨迹中青城派没对林家动手时,他们享了几十年的福,也没人对他们出手。
为何自己都打退青城派了,还会真的出现这种惨剧?
旧情往事,齐齐闪过心头,只觉胸中热血翻腾,情绪悲愤激动至极。
“……林少镖头连给父母收殓尸体的时间都没有,即时逃亡天涯,你等仍步步迫追不放,世人称你们为魔,那是一点不虚!”。
那声音苍老之人,两道凶光暴射的眼神,从道人脸上掠过,冷森森一笑,道:“江湖上凡是不从我日月神教的人,都是满门灭绝,鸡犬不留,无一人能够漏网……”
话到这儿,突然一顿,目光转向正在苦斗的另一道人身上,怪笑一声道:“你们三个杂毛不识好歹,又不吐露自家身份,也就怨不得我日月神教心狠手辣,哈哈,哈哈!”
正被围攻的瘦削道人突然冲出绕身剑影,大叫道:“师兄跟这群畜生有什么好说的。”
飞身纵起,人尚未落地,长剑已探臂攻出,疾向蒙面老者刺去,剑声嗖嗖,武功也是一流水准。
那老者一闪避开,并不还击,冷冷道:“臭杂毛要拼命,先料理他!”
与另外两条灰影应声扑至,三剑齐出,霎时间,化作了一团光影罩向道人。
卓凌风一看三人出手,都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与其余手下的武功天差地别,但几人武功路数却很杂,自己倒不认得。
那立于洞口的红脸道人也长剑挺出,援救师弟。
一个蒙面的瘦高汉子叫道:“大伙看住四周,别让林家小子跑了!”
众人立时分成几组,进退有度,分站四方。
两名道人贴背而立,七名蒙面高手各使招式,对他们绵绵急攻。
两名道人一手互握,一手施展全真剑法挥剑挡架。
全真剑法变化精微,饶是围攻七人中有三人都是一流高手,倒也不敢轻忽。
但他们人多势众,另有五十多人围成一团,只要两名道人一突围而出,立时就有几人堵了过来。
蒙面老者笑道:“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何必多做挣扎!”
红脸道人大笑道:“你也配!我等纵然血溅当场,也断不受辱!”
瘦削道人叫道:“好,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两人长剑一展,拼命冲刺,向七人急攻而去,只是两人本就有伤在身,这时已经呼吸紧促,举步维艰。
而这七人攻守得法,两人越发凶险,命在顷刻,红脸道人突然大声道:“手握灵珠常奋笔。”
瘦削道人接道:“心开天籁不吹箫。”
卓凌风正沉浸在悲痛与自责之中,一听这两句诗,心中大震,热血直冲天灵!
对两人身份再无怀疑。
你道为何?
原来“全真七子”中的“长真子”谭处端临终遗言,就是这两句诗。
谭处端又是七人最先逝世之人,当时全真其余六子皆在身旁。他们也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师兄弟,六人传授自己门派弟子的同时,仍抽出固定时间去传授谭处端那一脉弟子。
所以谭处端一脉弟子并不逊于其他六脉弟子,反而更加发扬光大,成为全真教中不可小觑的一派。
而且自那以后,全真教弟子一旦觉得难以脱身,抱着必死之心,就会念出“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这两句。
以示自己死而无憾之意。
这就跟某些门派弟子觉得自己必死时,会掏出本派的戒杀刀之类的特殊器物选择自裁,不死于别人刀剑之下一个道理。
若非真正的全真弟子,绝对不知在此种境况下,念诗意义之所在。
瘦高汉子冷笑道:“臭杂毛,你会念诗也得死!”
两道知道自己内力耗尽,已无法突围而出,正要横剑自刎。突听有人高歌道:“一住行窝几十年。”
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长剑“铛铛”一响,被不知何物撞到一边。
众人听到诗句声内力充沛,俱是一愣,围攻之人也一齐跳开。
“蓬头长日走如颠!”
随着话音只见远处山坡上,一道青影急朝这边飞跃而来,口中吟道:“海棠亭下重阳子。”
他吟诗之际,手中一道白光在人影中来回闪动,惨叫声不绝于耳,在场人等,无不骇然色变。
蒙面老者一听来人声若龙吟,剑法精妙至此,心知不好对付,大声道:“围住他!”登时就有数十人围了过来。
卓凌风一面出剑,一面吟诗不停:“莲叶舟中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
他如入无人之境,剑法迅捷,挡在前面之人被悉数疾刺倒地。
众人只见青光一闪间,就是七八人倒地。
三位蒙面高手的手中长剑也软软垂了下来,满脸惊骇的看着那道人影,喃喃道:“这是卓凌风到了!”
那两名道人瞧得又喜又惊,互相一对视,红脸道人接道:“有人能悟未生前。”
瘦道人跟道:“出门一笑无拘碍。”
卓凌风收句道:“云在西湖月在天!”
三人三句诗落下,又有二十多人被卓凌风刺翻在地。
简直就是吐一个字,死一条命的速度。
两道说完哈哈大笑,余下敌人尚有三四十名,眼见卓凌风如此杀人如割草的剑法,无不心胆俱裂,有人蓦地里发一声喊,有二十余人向树丛中逃了进去。
那三名高手也是大有怯意,转身便走。
卓凌风冷冷道:“晚了!”
追逐之际,手中长剑接连挑起地上数把兵刃,仿佛离弦之箭扑向三人。
三人武功甚高,也不回头,就将袭来兵刃格开,但卓凌风长剑上贯注了浑厚内力。三人不由手臂发麻,脚下一个趔趄。
就这一顿,卓凌风自然如风似电般追了上来,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几个起落,就堵在了三人面前。
他长剑一横,转过身来,冷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三人急向后跃。一个高大汉子喝道:“卓大侠,我等都是日月神教麾下,你与本教圣姑关系匪浅,何必要将事情做绝?”
卓凌风一双冷漠如冰窟的眸子,逼视着三人,冷冷道:“尔等若老老实实说出来历,回我问话,再横剑自绝,还能落个全尸!”
蒙面老者长笑道:“我等活了这把年纪,生死之事早就不放心上,不过要我横剑自绝,却没这份豪气。”
一人道:“杀!”
三人三剑齐出,快捷无比,势道凌厉。
卓凌风森然道:“嵩山剑法!”
话音未落,三柄长剑的剑尖已逼近他三处要害。
卓凌风长剑圈转,守中有攻,不但将三人招式化解,而且反击之势愈加凌厉,长剑如点点流星直攻三人。
这三人三十年前横行冀北,后来投入嵩山派门下,之前不敢露出本门剑法,怕被什么人看出来历,传了出去。
但他们均知卓凌风是何等高手,若还隐藏看家本领,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卓凌风一招快似一招,长剑幻作一道道白光,剑风如破竹,剑影如花雨,将三人笼在了剑光之中。
两名道人看的咂舌不下,齐道:“七星七绝剑!”
不过两人均知,若想如卓凌风一般的造诣,再下三十年苦功也未必能行。
可这三名蒙面人每人数十年的修为,均是大非寻常,虽被卓凌风逼的满脸都是汗水,神情狰狞可怖,但剑法却并不散乱。
三人撑了七八招,就见他剑法或虚或实,变幻无方,只觉耀眼生花,再也看不清剑势来路。
忽然间,卓凌风大喝一声:“撒手!”
跟着“当”的一声,三人长剑一齐落地,目瞪口呆。
寒光一闪,冷森的剑尖已然将三人面巾挑破。
只见左首是个胖大汉子,四十来岁年纪,颏下一部短须。
居中是个干瘦老者,皮色黝黑,双目炯炯。右手是个高大黄脸汉子。
卓凌风长剑指到老者咽喉上,喝道:“依尔等修为,在嵩山派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没想到干恶事还是嫁祸于人!真是枉自为人!”
老者被他剑尖点中肌肤,一股寒意直袭心头,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成王败寇!赵某人栽在阁下剑底,却也不算冤枉。
你要杀就杀,又何必多言!”
这嵩山派三名好手姓赵、姓张、姓司马,三人虽然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昔日也是成名人物,自有一股子傲气。
卓凌风森然道:“想死,哪这般容易,将一切如实说来!”
赵老者哼了一声,闭目不答。
卓凌风眼神一凝,白光一闪,哧的一声,赵姓老者的左臂离体飞出。
这老头也是一个硬汉,竟然只发出了一声闷哼,退了一步,却对卓凌风怒目而视。
那高大汉子复姓司马,说道:“我们只是奉命差遣,内中详情,一概不知……”
那姓赵老者怒道:“任他要杀要剐便了,你多说什么?”
那姓司马的给他这么一喝,便不再说,脸上颇有惭愧之意。
卓凌风早就知道嵩山派够狠但也的确够硬,说道:“几位应该就是左冷禅麾下那些旁门左道之人吧,将一切说个清楚,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那姓司马的先前露了怯,想挽回一点面子,大声道:“不错,你……”
赵老者“嘿”的一声,向他怒目而视。
姓司马的才知失言,兀自说道:“事已如此,还隐瞒什么?
我们本就是旁门左道之人,早就加入了嵩山派,左掌门命我们来林家找辟邪剑谱,为怕别人知晓,这才托名日月神教。”
卓凌风眉头微蹙道:“江湖早有传言,辟邪剑谱在我手里,江湖上不少左道之人都来袭击我,你们为何还要去找林家?”
赵老者嘿嘿一声冷笑:“怪只怪你卓大侠行事太正!”
卓凌风心下一凛,剑眉一扬,口中一字字说道:“何意?”
另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张姓胖汉闷声道:“左掌门虽与你为敌,但经终南山一晤后,对你的人品风度赞誉有加!
亲口言道‘卓凌风傲视苍穹,实乃当世英杰,我宁愿相信世上最出名的君子会对辟邪剑谱感兴趣,也绝然不相信他会染指。
那什么辟邪剑谱在他手中云云,只不过是为林家揽祸而已’。”
卓凌风心中暗暗叹气,原来行事太正派也是错,不由点了点头:“怪我!你们自行上路吧!”
忽听得有人喝道:“且慢!”
一人几步抢了过来,对卓凌风说道:“卓大侠,在下父母皆因他们而死,还请留着他们性命。”
这人正是林平之。
在卓凌风杀退敌人后,他便扶着一个道人,从洞口走了出来。
眼见卓凌风问完了话,要让几人自裁,可自己与他们仇深似海,非得手刃几人不可,决不容他们自尽,哪怕依靠卓凌风让自己出手杀掉几人,他也是不愿,当即挺身阻拦。
卓凌风怎能不懂林平之,原轨迹中他就在别人手中救过余沧海。叹声道:“他们只是听命于人,算不得罪魁祸首,你又何必执着!早早杀了,心中还能少一桩事!”
林平之躬身道:“还请卓大侠允准。”
卓凌风深深看了一眼他,手中长剑归鞘,退了开去。
三人本见自己性命难保,但见林平之挺身而出,不禁大为奇怪。
但随即便明白了他用意,一见卓凌风长剑归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三人突然倒纵而出,飞也似地走了。
林平之直起身子,看向三人远去的背影,一双俊脸满是寒霜,冷冷道:“告诉左冷禅,从今往后,我林平之见一个嵩山人,就杀一个,直到杀绝为止!”
三人这时已奔出数十丈,赵老者停步回身,说道:“林少镖头,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称心如意之事!
卓大侠这种人天下仅此一人,你今日不杀我等,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了!。”
林平之冷冷不语。
那老者又说道:“但你林家三口武功低微,性子却如此刚烈,是我等没有料到的!”长叹一声,转头而去。
这时林平之转头看向城中方向,扑通一声,叫道:“爹,娘!”泪流不止。
卓凌风心中也是大拗,双眼不由发热。
这时两名道人扶着一个面色惨白的道人走了过来,三人齐齐向卓凌风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弟子邵守善、张守义、王守仁参见师叔!”
卓凌风大为诧异,心想:“怎么就师叔了。”
当即回礼说道:“三位道兄请起,在下实不知几位为何如此称呼!”
三人也不由面面相觑,均想:“这是不是咱的师叔?”
但又一想,卓凌风肯定是不知内情,人肯定是没错!
这么年轻,剑法又如此了得,除了小师叔定然再无第二人。
三道齐声应道:“是!”
红脸的邵守善说道:“张师弟,你为王师弟与林少镖头服用伤药,到那边休息,我给师叔讲明原委。”
身材瘦削的张守义扶着师弟,又拉起伤心不已的林平之,说道:“林少镖头,令尊令堂之所以甘心赴死,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若伤了身子,他们也就白死了。”
林平之说道:“是。”站了起来,走过一旁。
邵守善开始为卓凌风简述缘由以及遇敌情景。
原来“全真七子”各传一派,长春子这一脉乃是龙门派。
当今的全真教不像以前都是显宗做派,求的行侠仗义,威震武林。
因为受到两代朝廷打压,而今都变成了隐宗,只求修己,不参与江湖中事,江湖上也就不闻其名。
只有真正与之有深交之人才知,龙门派就是全真教。
“复阳子”乃是当代全真龙门派第六代掌教大律师,基业在王屋山清虚宫。
“复阳子”又早将门派诸事传给了掌教大弟子王常月,道号‘昆阳子’。
终南山是全真祖庭,复阳子又为了静心清修,便不常驻王屋山。
八年前看到卓凌风骨骼清奇,是个武学奇才,这才动了收徒之念。
待卓凌风下山要去报恩之时,复阳子知晓自己这个徒儿一腔热血,又年轻气盛,必要惹出乱子,便传书龙门派,让王常月派几名持重的弟子一同赶赴福建,但不要现身,就看卓凌风如何处置。
若处置不当,便帮着进行收尾。
这三名“守”字辈弟子都是全真龙门派的佼佼者,待卓凌风离开林家,便对林震南表明身份,劝告林家舍弃基业,从此隐姓埋名,言说厉害。
奈何林家夫妇觉得青城派已退,又有卓凌风传言辟邪剑谱在他身上,应该没事了。
再者卓凌风说半年后还会来,就不同意离去。
三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在林家住了下来,林震南对此倒也不拒绝。
但在这几个月当中,有很多人暗地里潜入都被龙门三道击退。
三道见情况不妙,又要林家走。
没想到林家人越是不走,反而以为三道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这些来犯之人都是与三人唱双簧的。
毕竟青城派没有发难之前,他林家一直很安稳,为何三名道士一上门,这敌人就源源不断。
一直到嵩山派假扮魔教攻入,他们人多势众,福威镖局的人本就不顶事,或死或逃,三道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王守仁更被打的重伤。
林家夫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想差了心,才将林平之托付给三道。为了不拖累几人,夫妇两一起自刎而死。
三道只能护着林平之且战且退,一直逃出福州城,到了这里,倘若卓凌风来迟半刻,四人势难幸免了。
卓凌风听到这里,脑子昏沉沉的,有数不尽的疑问萦绕心头。
但四人多多少少都有伤,只得先回福州城,返回林家再说,最起码得收殓了林家夫妇的尸身,祭拜一番,也可以让几人养伤。
在路上,林平之与王守仁无法行走,卓凌风双手携着两人前行。
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待进了福州城,天色已黑。
西大街巍然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宅院,正是福威镖局。却看不见一点灯光,夜暗的宠置下,呈现出一片幽寂与凄凉。
只见两扇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卓凌风侧耳倾听,不闻宅院中有何声息,双手用力一推。
“呀然”一声,大门大开,向里望去,只见院中各室内漆黑如墨,一片幽寂、凄凉,可院中也没有任何尸体了。
邵守善沉吟道:“林总镖头为人仗义,福州城的人有口皆碑!
他们帮不上凶杀之事,为他们收尸,却是正常的。”
林平之大喊一声“爹娘,”放声大哭,当先跑了进去,四人也尽皆伤感。
卓凌风等人跟了进去,邵守善回头把两扇大门关好,缓步向前走去。
穿过一所庭院还没走进大厅,微风从门外吹入,也不知刮动了字画还是什么,厅内一片沙沙之声,更加重了阴森恐怖的气氛。
卓凌风武功绝伦,也不禁心生寒意,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林震南夫妇身亡之事,对卓凌风打击太大,让他深深体会到了,世事无常,自己不是全能。
什么先知优势,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要了。
他只知道青城派灭了林家,结果呢,他打退了青城派,可林家还是灭了。
再者说自己都穿越了,谁敢说这世上一定就没鬼!
俗话说“疑心生暗鬼”,卓凌风心中又疑又愧,是真有些虚了。
邵守善与张守义等三人都是道人,林平之也是不怕,四人一起走了进去,但见满室布垂索筛,触目一片银白,两具棺木,并放在素幄环绕之中。
林平之大叫一声:“爹娘!”纵身跃扑过去,双手分扶两具棺盖,泪水泉涌而出。
邵守善与张守义打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火光一起,幽暗的大厅中,亮起了一道道熊熊的火焰,素幢环垂下,烛光更显得明亮。
卓凌风缓缓走到两具棺木之间,他终归得看看自己的恩人,潜运内力,正侍揭开左面棺盖,突闻一声厉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