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时间里，方闲每天去竹林环境修炼，偶尔有凝霜雪在一旁稍加指点。

也因为“悟性极高”，面对那些内门弟子修炼的内容，方闲并不觉得有多难。

其他年幼便踏入剑道的弟子还在苦于一重再难有些突破时，方闲却已经踏入剑道二重剑胚境界。

并习得一门呼吸法，隐约能看到些漂浮在空中的灵气。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也算是贴合那句“得到了宗主关注”，好歹被作为内门弟子培养。

又按照凝霜雪的要求用竹子练剑，目的在于熟练呼吸节奏，好为日后突破进入三重奠定基础。

而那幻境竹林里的竹子生长速度极快，砍断不过片刻就能冲出几米高来。

又偶然瞅见竹林里有些飞禽竹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削了一大片签子，一有空就宰上几只开开荤。

反正还能再长。

凝霜雪起初还怕坏了这法宝内的循环，教训过方闲几次。

后来逼着方闲说清楚身份，他口中全是些什么“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另一个时空”。

什么“泱泱大国巍巍华夏，十四万万人口辉煌得很”之类的怪异词汇。

凝霜雪听的发怔，至少踏入道行这么多年来，算上在竹林仙境里度过的日月，怎么也有个一百多年时间。

纵然如此，也从未听说过仙界有那般辉煌的地方。

等到方闲最后吐出“天界”这个词，她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几番训话，谁知方闲在吃这方面仍有些放不下的执念，嘟囔着前些日子吃了太久泡面。

凝霜雪不懂那属于糟糠还是佳肴，只看他表情有些委屈，猜测天界也有贫富贵贱之分？

不爱美酒好茶，倒是像凡夫俗子一样钟情大鱼大肉，又猜测他在天界是不是犯了什么天条，才来糟蹋她这竹林仙境。

而且，带着他练剑时一不小心透露出剑宗银矿堆积如山。

也不知方闲为何那么大反应，有些过激似的振臂高呼“发财了”、“能吃得起肉了”。

索性借着修炼太枯燥去看看世间炎凉之口，要带方闲下山看看，给他花些银子的机会。

于是山下小镇里，一位表面上温文尔雅的书生，却从没见过世面一样东瞅西瞧，遇到美食摊子马上就走不动路。任谁来，都会觉得这人被关在牢里饿了几年。

偏偏身后还跟着一位大美女。

一席素衣，冰肌藏玉骨。

哪怕未施粉黛，哪怕目光冰冷，眼中只有身前那位穷书生模样的男子，却仍让路上行人心中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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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闲那边，心想着反正不差钱，那就沉浸式当一把暴发户。

小摊子上的糕点，别人都是浅尝几块儿，方闲一要就是半车。

看那提溜糖葫芦串子的老夫佝偻着腰行动不便，上去就大开金口全给包了。

甚至路过扯面摊儿觉着味儿不错，跟凝霜雪商量半天，想请那店家一起回去剑宗当个厨子。

被凝霜雪以剑宗不养闲人为由拒绝之后，方闲更加放飞自我。

不养闲人？那也别养闲钱啊！

好吃好喝的？买！放到竹林仙境存着！

就当冰箱用了。

好看的衣服布匹？买！放到竹林仙境里挂着！

就当衣柜使使。

看到有人路边甩卖蔬菜家禽，还是买！

竹林里面种点菜、养点鸡鸭鹅之类的，应该不过分吧？

凝霜雪：......？人间陨落了？

不过看那些老农一个个乐呵着拿着银子回了家，那些买不着东西来晚一步的人，方闲就直接白送。

见他笑得开心，凝霜雪也就不再拦着。

无论是财宝也好，还是这些世俗之物，不是她看不上。

只是为了道途常年都在修炼，还真没法关注这些东西。

跟在方闲后面闲逛一圈儿，忽然发现，这尘世间原来处处都是趣事，竟不自觉地试着慢慢享受其中。

吃饱喝足之后，方闲听闻前面有些孩童吵闹，想叫上凝霜雪去凑个热闹。

一回头，却见她眉头紧锁，手里翻看着刚买到手的碎花布匹，不知不觉间和他拉开了几步距离。

方闲笑笑，在原地停下等她。

一宗之主也终究是个女人。嘴上说着不要不喜欢，真给她弄来又爱不离手。

等到时机合适，方闲也懒得搞矜持那一套，拉住身后的人快步朝前面跑去。

凝霜雪一懵。

别说和别的男子牵手，过去那么久甚至连个肌肤之亲都从未有过。

第一时间当然没搞清楚方闲要干啥，以为他只是伸手要些银子。

不动声色将手中的布匹收入法宝之内，刚要取些银两，未曾想一只天天挥剑磨出些茧子的手牵了上来。

马上就要十指相扣时，她脸颊温度瞬间飙升。

若不是掩人耳目，手中无剑，她非得把方闲这登徒子的豆腐手给斩下来不可。

然而抬头回以怒目，对上那明澈有神的眼，在嘴边那些凶狠的话忽然咽了回去，一巴掌摔在方闲手背上：

“谁许你......碰本座！”

“咳咳！注意身份！”方闲故作紧张，指指他俩的打扮，“别忘了我俩的身份，你羡慕本公子才华，所以态度要好懂不懂！”

“哦......嗯？！”

方闲才不给她后知后觉大发雷霆的机会，指指地铺上的老者和他身边围着的那群孩童高声道道：“小雪啊，你可知何为世纪难题？”

“？”

这一嗓子下去，那坐在地上的老者听闻，抬头将凝霜雪打量一番，又摇头笑笑。

身边的孩童听闻，扔掉手中的木棍，又一把抹掉灰土上留下的痕迹。

一瞬间，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二人。

就连方闲，都将双手背在身后，装的一腹才华。

只用一句话，便把压力全交到凝霜雪身上。

好你个方闲！

什么世纪难题？

谁羡慕你才华啊？

还有你这方贼叫本座什么来着？小雪是吧？

本座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凝霜雪强装笑意，往方闲身边一靠，伸手朝着他腰间就是一记二指禅。

等到方闲倒吸凉气时，又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那老者身前摊着一卷麻纸，上面如是写着：

“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八十只足，问鸡兔几何？”

“答对可奖五文钱，答错则出一文钱。”

“嘁。这有何难度，待本......咳咳，待小雪想想便可帮公子赢下这五文钱来。”

“一只鸡两只脚，一只兔四只脚......一一得一二二得四......嘶，不对呀！”

片刻过去，凝霜雪急的开始掐着指头数数。十根手指头不够用，一个眼神让方闲也伸出双手。

可还是不够啊！

身边孩童越围越多，冷不丁冒出一句嘲笑：“大姐姐真不知羞，数数还要掰手指头！”

再抬头看见方闲笑得前仰后合，心一横，鸡兔都有，要不然去那竹林仙境里数数？

伸手就要掏出袖中的竹叶法宝，却被方闲一把拦住。

看他满脸欠揍的样子，凝霜雪恨得牙根都在发痒痒。

这么多年来，敢当众出本座丑的，你方闲还是头一个！

既然本座答不上来，你还能有那个本事不成？

“小雪不懂，还请公子作答！”咬着牙念出这句话，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方闲身上。

“那可太简单了！二十只鸡十只兔子，老夫，我说的可正确？”

老者笑笑，还未开口，身旁的孩童先一步雀跃，喊着“哥哥真厉害，不像姐姐笨笨的”。

不用回头，方闲能猜到凝霜雪的表情有多臭。

而且那空气中，怎么有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