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妙!
哪个熊孩子小嘴这么甜?
惹了她大家都没有好下场啊!
方闲伸手接过五文钱,还没捂个热乎,又冲着其中叫的最大声的孩童道:
“刚刚哪位小弟出言不逊?这钱给你,快出来跟姐姐赔个不是!”
可钱币还没扔到孩童手中,却听闻远处传来阵阵惊恐声,人群瞬间慌乱。
有人嘶吼着嗓子大声喊着......快逃?!
这动静该不会是,有人大开杀戒了吧?
回头一看,身后哪儿还有凝霜雪的影子。
反而那远处的天,已有大片被庞然巨物的身影盖住。
变天了?
如此想着,身边的孩童扯破嗓子嘶吼:“妖鸟来抓小孩啦——”
接着身后无数人慌不择路,一哄而散。
方闲抬头定睛朝着集市那边的山头一瞧,瞬间清醒。
远处慌乱的人群中,站着一位中年女子,带着哭腔:“我的孩儿啊!”
黑绒红眼,尖锐的喙顺着光格外黝黑,这特征是只乌鸦无疑!
就是那体型比得上公交车大小,伸开双翅则比方闲见过最大的飞机还要夸张些。
乌鸦能特么长这样啊?
再看那乌鸦巨爪中钳着满脸惊恐的小孩,危在旦夕,方闲不敢再犹豫,眼下救人要紧!
可路上四处是逃命的行人,身上长袍又碍手碍脚,施展不开。
这逆向而行,哪怕撕烂长袍,光靠双腿速度实在堪忧。
恨自己没学点轻功,怕是难以赶在那妖鸟潜入山包之前将人救下。
即使追到妖鸟身下,哪怕通过呼吸法能稍微吞吐些灵气强化身躯,可二重剑胚境界,一跃百米目前尚属于可望而不可即。
除非......
如此想着,远方果然有一位素衣女子一闪而过。
脚尖点地,如同蜻蜓点水,已经出现在巨鸟身下。
大量灵气汇聚,被她呼入腹中,身姿翩若惊鸿,瞬间腾入空中。
可她......手里没剑!
方闲从未质疑过凝霜雪的实力,可手无寸铁,如何让巨鸟放弃到手的猎物?
事实证明,方闲还是多虑了。
前几日修行中,她无意透露已踏入剑道四重,正一窥五重,惊得方闲在她面前不得不收敛几分。
如此绝世才女,岂会困扰于手中无剑?
只见听她高声叫着“方闲”二字,接着屏气凝神,手里分明是根狗都打不死的破棍子,却绽出金属般的寒光。
裹着冲天剑气,咔嚓一声将怪物的爪子斩断,黑血如墨,爆出后染了孩童一身。
怪鸟失去一只巨爪,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根本没有痛觉,竟在空中翻转躯体,另一只巨爪拦住身前的人,将尖喙朝她猛地刺去。
这非比寻常的怪异姿态被方闲看在眼里。
更怪异的是,它喉咙处有处怪异凸起!
可方闲根本没有仔细打量的机会,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凝霜雪出招前要先叫他的名字。
浑身是黑水的孩童正在急速坠落!
身边能吸入体内的灵气太过薄弱,方闲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唯有如此,才能一口吸入尽可能多的灵气!
等到丹田炙热时,孩童距地面只剩十几米高度。
猛然踏地,身体果然如脱弦的箭飞出。
可终究还是刚入道途不久,用力过猛跳过了头,咬着牙伸长胳膊,才勉强抓住小孩的腿。
方闲心中一喜,流云呼吸法果然有大用处。
在空中调整姿态,安稳落地。
怀中的小孩挂着泪痕,可全程却没吭一声。
方闲伸手在脖子上一靠,还好,兴许是高空缺氧,亦或是惊吓过度而昏死过去。
嘭—嘭—!
接连有怪鸟的残肢落在身边,接着是漫天散发着腥臭黑水和羽毛,溅了方闲一身。
抬头一看,眨眼间的功夫,先前那只庞然巨兽已经被凝霜雪斩成碎片。
而她正踏着一坨“黑云”,从天上坠下。
一个巧妙的翻身站在方闲身前,一只手撩起有些散乱的长发。
噗嗤一声,她撤去剑气,用于发泄怒火的木棍瞬间化作齑粉散落一地。
还以为她在空中和怪物厮杀,可身上连半点污垢都看不到,原来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四重剑心境,当真恐怖如斯!
“小雪......宗主剑法太了不得!”
两人对视一番,方闲皮笑肉不笑,庆幸这怪鸟出现的及时。
刚把小孩放下,周边的百姓见怪物被斩杀,纷纷围上前来。
已经哭红了眼的孩子母亲跑来,一头跪下:“小女跪见救命恩人!”
“精彩精彩!两位好功夫!”
“一位巾帼不让须眉,一位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定海神针!”
“只听闻那妖兽祸害周边小镇多时,今日竟亲眼所见幸得少侠相助,真乃救命恩人也!”
先前口出狂言那熊孩子也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凝霜雪的大腿,抬头眨巴着大眼睛道:“大姐姐好厉害!”
又朝方闲吐出舌头扮个鬼脸:“不像哥哥臭臭的!好邋遢!”
众人大笑。
方闲:......?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
方闲一脸憋屈,先扶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扶起,又摆摆身上的污秽就要找那孩童算账。
原本凝霜雪还被这突如其来抱大腿的孩童吓了一跳,见方闲这幅模样实在滑稽,终于还是没忍住笑。
哪怕抛开一宗之主的身份不谈,成为修士以来,她何尝体验过凡尘俗世的快乐?
“各位,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方闲和熊孩子闹够了,又忽然想起点什么,开口问道:
“听闻,这怪物不是第一次出现?”
“是啊!”中年女子护住怀中的孩子,“先前只是听路人说在临边小镇见过,一直当成吓吓孩子的玩笑话,谁曾想今日......多亏两位救命恩人,再受小女一拜!”
说实话,这场面方闲还挺不好意思,将那女人扶起,随便找了个借口从人群中脱身。
又将凝霜雪拉到一边:“宗主以为,这怪物是从何而来?”
“本座不清楚。”见方闲忽然正经起来,一把揪住他耳朵,又道:
“刚刚你这方贼可一口一句小雪可叫的欢,怎么现在又知道叫宗主了?”
“嘶—疼,宗主,宗主轻点儿。”
在凝霜雪手里,方闲就是只小鸡仔。
顺着力气踮起脚尖,忽然闻到脑袋上那股奇臭无比、像什么东西腐烂了很久的腥臭味,又想起那乌鸦喉处的凸起。
趁着散落一地怪鸟尸身还没被处理掉,方闲也顾不上疼,面色一紧挣脱开来,在污秽中翻找起来。
凝霜雪不知方闲脑袋里哪根筋抽了,却听到方闲幽幽一句:
“宗主可曾听闻,有什么丹药能驾驭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