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徐炼器师么,当年一别,已是五载有余,柳某甚是挂念啊!”
柳元笑盈盈地抱拳问礼。
从器堂走出之人,正是当初他最为落魄时期,通过凡人寡妇,徐三娘门路,认识的炼器学徒,徐道渊。
虽然彼时对方仅是炼器学徒,今日成就一名正宗一阶中品炼器师,从其腰间悬挂腰牌正面“徐道渊”,背面代表一阶中品炼器师标志,便可窥得一般。
然而,柳元同样今非昔比,彼时他连给对方当炼器童子都不够格,今日却是符堂名声鹊起的一阶上品炼符师。
即便那些老牌制符弟子,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柳符师”。
无他,修真百艺,规矩森严,同艺师间,达者为先。
技艺松松,想要被尊重,简直天方夜谭。
柳元在家族内,因为下品废物灵根,被仙苗们百般嘲弄,鄙视连连,亦是同理。
修真界比世俗更加的世态炎凉,趋利避害。
“咦,二位便是符堂声名鹊起的柳符师伉俪吧,失敬,失敬!”
徐道渊还在为之前炼制失败的一柄一阶中品法剑耿耿于怀,想着其中的疏漏,百思不得其解,出来透口气。
没想到遇到溜达到器堂大门外的一对金童玉女。
因为器堂与符堂毗邻,所以他对这声名鹊起的伉俪自然有所耳闻,只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均忙碌不已。
此时一见,顿显几分慌乱,急促。
尤其在一位肤白貌美,螓首蛾眉,风韵饱满,勾心动魄的仙子面前,就令徐道渊恨不得将自己蓬乱的发髻当场收拾一番。
只是看到这对伉俪疑惑的神情,使刚刚还思考炼器疏漏的徐道渊,脑袋炼朽一般,后知后觉地疑惑出声:“柳符师,与贫道之前相识?”
这下换成柳元疑惑了。
他再三确认,对方表情、神态,不似作伪,腰牌同姓亦同名。
再加上修士本就记忆超群,即便五载过去,只要见过一面,多半能够搜索相关记忆,很快能回想起来。
更何况柳元可是给对方做了十多天的炼器童子,对方的容颜,相貌,除了苍老了几分,简直与当初一模一样。
柳元几乎万分确认,此“徐道渊”便是彼时挥斥方遒的“徐道渊”。
而十多天接触,徐道渊即便再心高气傲,也断不会对他毫无印象。
除非,这徐道渊也被“桃僵李代”了。
但是,以他堪比筑基大修的强横神识,悄无声息地探查下,居然发现没有丝毫被“李代”的痕迹。
要知晓,即便在三号谷类,江朔被“李代”,被柳元当场识破,只是并未声张罢了。
这令柳元十分惊疑,疑惑重生了。
“青城河畔,河美鱼鲜,徐家三娘,炼器童子,不知徐炼器师有几分印象?”
柳元看神情郑重,双目死死盯着对方,再次询问。
“……啊,这?”
徐道渊看着对方认真神情,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若是其身旁的佳人与他这般言语一番,还可令徐道渊琢磨一番,是否令有深意,败桃残缘临身?
但是换成一个男修,令他鸡皮疙瘩泛起,连连摇头。
“许是柳某炼制那‘迷魂符’,暂失心智,记忆混乱,错认徐炼器师,还望见谅。”
柳元捶了捶脑袋,面显苦恼,颔首歉意道。
“柳符师切莫太过拼命,尤其是炼制‘迷魂符’这类的符箓,确实有一些神魂方面的后遗症,这或许也是许多符师不愿意炼制的缘由。”
误会解除,徐道渊不甚在意,还耐心开导一番,提醒对方量力而行,不可操劳过度。
柳元自然表现出一副认真聆听,虚心接受的模样。
同时还不忘嘱托徐道渊,莫将此等‘丑事’宣扬出去。
徐道渊自无不可,毕竟谁愿意交恶一名声名鹊起的炼符师。
于是,在夕阳黄昏中,柳元与徐道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花花娇子人抬人。
想比以往总被冷眼相向,态度鄙夷。
自从在符堂声名渐显,如日中天后,柳元结交其余弟子,即便不刻意巴结,对方亦能给予足够的尊重。
再加上柳元本就能言善辩,言语中肯,因此二人很快熟络了起来。
期间,江沁也不时奉承几句徐道渊,惹得这位炼器师谈兴大增,连脑海中关于炼器的事宜,都抛之九霄云外。
很快,他们的闲聊,吸引了其余路过的弟子驻足,加入探讨,以及对战争后续的担忧。
天边的晚霞渐渐暗了下去,谈性未至,直到夜幕来临,众人这次各自返回居所。
“夫君,这徐道渊也是被‘桃僵李代’了吧?”
一回到石屋,江沁柔荑抱住柳元的胳膊,仿佛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
她还为自己不动声色与对方虚以委蛇的精明,想获得柳元的称赞。
柳元眉头紧锁,仿佛遇到极其诡异的事情,没好气地道:“若真是被‘桃僵李代’就好了。”
“嗯?”
这令江沁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仿佛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那徐三娘子,何许人也?夫君可不要搪塞妾身。”
柳元越想越头痛,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若非场合不合适,他都想直接将徐道渊搜魂了。
若真是这般诡异,以他目前见识,即便搜魂,多半也搜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长叹一声,柳元索性道:“凡人寡妇,色贪淫矫,夫君曾耿耿于怀,大叹损失甚巨,得不偿失。”
“然,事后夫君细细思量,始终不得要领。”
“今番本想解惑,谁知愈发疑惑重重,扑朔迷离,宛如浓雾阴霾,扫拨不开,愈发诡异。”
“其或深如渊海,非夫君可丈量。”
随着二者相处日益深入,江沁自认为对柳元极为了解,此刻却听得云里雾里,感觉痞修依旧是搪塞于她。
但望其不似作伪的表情,言至最后,隐隐带着浓浓恐惧,令她愈发难以理解。
“哎,多想无益,抓紧修炼吧!”
柳元再次一叹,异常郁闷。
他本想着进阶炼气八层后,好生打磨一番法力,夯实根基,以免法力虚浮,境界不稳,对以后修为精进形成桎梏。
奈何危机感始终促使着柳元不断前行。
别看他现在殷勤制符,在符堂声名鹊起,自身更是中饱私囊,颇有进入符堂后,如鱼得水之感。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战场持续恶化,他这位符堂新贵,也难免被派往前线。
因此,修为与斗法始终是保命苟安之资本。
所以,在江沁突破炼气八层的这个阶段,柳元同样没有闲着,通过赚取的贡献值,不断在宗门内兑换一些精进修为的丹药。
至于服用丹药导致法力驳杂、虚浮,乃至丹毒等不利因素。
有着清灵之体佳人的助益,阴阳交融,日夜打磨,倒是不虞太过忧虑。
但随着修为提升,效果却日益羸弱,即便日夜笙歌,亦有杯水车薪之感。
柳元原本还想着修为提升是否需要放缓一些,不可竭泽而渔。
但今番这般诡异情形出现,加之与驭兽宗战争的加剧,令柳元很快放弃了这般的念头。
一拍储物袋,一个晶莹丹瓶出现在手,柳元拔开瓶塞,一颗豌豆大小的黄橙橙药丸出现在手。
赫然是以五十年份黄灵芝为主材,由炼丹师炼制而出的精品“黄元丹”,恰恰适合精进炼气八层修为。
柳元暂时抛去诸多烦忧,盘膝而坐,将黄元丹送入口中,缓闭双眸,五心朝天,运转混元灵决,开始搬运、消化黄元丹入腹带来的浓郁药力。
三言两语,自然无法打消江沁内心的疑惑,尤其对那‘徐家三娘’耿耿于怀,总觉心气不畅,山峦起伏。
奈何看到柳元很快入定打坐,全心修炼起来,她也只能适时闭嘴。
这也是二人不断争论,磨合,长久之后形成的默契。
只是看到柳元这般肆无忌惮的修炼,她反倒因为最近刚刚进阶炼气八层,短时间内需要对自身暴涨的法力梳理一番,免遭法力失控的情形出现。
因为战争的影响,在宗门兑换丹药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不仅兑换出现一定涨幅,关键是宗门丹药有些入不敷出,供不应求之危。
而在宗门以战场修士为优的前提下,即便待在宗门内部,修炼情形也愈发堪忧,每况愈下。
所以对于柳元的勤恳、忘我修炼,江沁打心底钦佩和支持。
随着柳元修炼,江沁也收摄心神,小心翼翼走到玉桌前,准备制符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