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一定是巧合。”
“那些写话本子的,就是喜欢把自己看不惯的人的名字代入话本之中羞辱!”
“肯定是有人嫉妒我高中探花故意的。”
陈实如此安慰自己。
曾几何时,秦三娘这个名字就是陈实的噩梦。
每到午夜之时,他总是会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带着一儿一女来找自己索命。
可他也不想的啊。
如果秦三娘好好呆在均州,自己怎么可能升起杀心。
如果不是他们威胁到了自己的仕途,他也不会谋害他们。
所以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如此想着。
陈实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莫名的变得压抑了起来。
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喘不上气一般。
他捂着胸口。
呢喃道:“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不断的自我安慰,那种窒息般的感觉这才逐渐退去。
如果陈实此时能看到自己的脸。
那一定会发现,此时他的脸色,真的是异常的难看。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
书童探查完消息返回。
“公子,问清楚了。”
“他们讨论的是今天刚推出的新话本《铡美案》。”
“里面讲述了穷书生陈实美,为了读书入赘秦家,得秦家资助之后,才得以实现自己进京赶考的心愿。”
“可这陈实美,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才华,考了几次都没考中,但是却因为有一张好皮囊被祭酒的女儿看上。”
“结果那陈实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抛弃糟糠之妻,攀附权贵。”
“甚至那秦三娘因为老家干旱,无奈跋涉千里带着一对儿女投奔,结果却被那陈实美买凶赶尽杀绝!”
“公子,你敢想,就这种人居然最后还中了探花,真是苍天无眼啊!”
书童自顾自的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
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全然没发现。
此时的陈实,脸色早已经白的可怕。
甚至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到底是谁?”
此时,陈实已经确定。
所谓的陈实美,说的就是自己。
可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做的那么隐秘。
为何还会有人知晓此事。
而这人,居然还将其编成了话本。
这摆明了,就是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啊。
“此人当真歹毒啊!”
此话几乎是从陈实的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一手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可见此刻他到底有多愤怒。
而愤怒之后。
则是一阵后怕。
他很清楚,如果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他所做之事终究会有被公之于众的哪一天。
真到了哪一天。
自己则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他更恨了。
心中暗自发狠。
若让我找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整我,我陈实必将此人碎尸万段。
“公子?”
兴许是察觉到了陈实的不对劲。
书童疑惑的问道。
“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陈实连忙摇头。
“没.....没有!”
然后便略显仓皇的离开了这里。
........
于此同时。
燕王奉洪武大帝之命。
前往北平封地。
与玄武门率亲卫军一千六百与人,家仆七十余人,幕僚三十二人离开。
其声势是浩荡,可能仅次于帝王出行了。
这也足以见得,朱元璋虽有提防燕王之心,却也十分重视燕王。
步辇之上。
燕王朱棣遥望应天府。
目光之中尽是复杂神色。
“此去北平,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在回这应天府!”
众人只以为燕王是舍不得应天府,毕竟在这里也已经住了十多年了。
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
随从管家连忙笑道。
“皇帝心里面还是有燕王您的,只要您想回来,还不是随时都能回来?”
“哼,有本王?我看父王眼里除了太子,谁也放不下!”
说着,燕王冷哼一声,回到步辇之中,不再去看身后的应天府。
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并不是不舍得。
而是不甘!
他觉得,自己有匡扶天下之才,所以不甘囚于一隅之地。
更不甘父王的偏袒。
自始至终,他都从未将那太子放在眼中。
可现在,不甘又能如何?
他苦笑。
“父王啊父王,终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后悔的!”
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掀开了帘幕对着外面,骑在马背之上的张玉道。
“张玉,我让你给本王准备一些路上解闷儿看得东西,准备了没?”
张玉闻言,连忙下马。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然后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
“请主上过目!”
朱棣接过包裹,打开。
然后便翻看了起来。
“《春宫图》《书生求学记》《满园宫色》怎么都是一些陈年老调!”
“怪不得这两个月应天书店的营业额上不去,要是我,我也不爱买这些书。”
说着,朱棣最终将目光放在来了《铡美案》的上面。
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笑道。
“哟,这倒是个新故事!”
接着,他在步辇之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便开始看了起来。
本是为了无聊打发时间,但是很快便被其中精彩的故事情节给吸引了进去。
看到那陈实美与秦三娘琴瑟和鸣,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朱棣也不由得感慨,曾经何时,自己也曾如此心动过一位姑娘。
但可惜他与那姑娘最终也没能走到一起。
看到陈实美为了攀附权贵,毅然选择抛弃曾经许下山盟海誓的糟糠之妻的时候,朱棣下意识的怒怕大腿。
恨不得当场就提剑杀了那道貌岸然的小人。
可再当他看到,那陈实美担心东窗事发,对秦三娘母女三人赶尽杀绝的之后,他已经气得不行了。
只感觉胸中有一股郁郁之气无法消散。
最后,看到那陈实美在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女儿并逼疯了自己的糟糠之妻之后,这股怒气终于达到了顶峰。
“此等畜生当真是我大明朝之人?”
“张玉!”
“末将在!”
“近些年,我大明科举,可曾出现过冒名顶替的传闻?”
“特别是关于探花的!”
对于朱棣突然的发问,张玉也是一脸蒙圈。
他也不清楚,燕王为何突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
“回主上,末将倒是并没有听说过,有冒名顶替之事。”
“况且,这两年的试卷,陛下都会亲自审查,在陛下眼皮子地下作案,这不是等于把脑袋伸到刽子手的刀下,等着被砍吗?”
朱棣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自科举开始以来,父王都力求做到亲力亲为。
而且自打父王继位以来,最痛恨的便是作奸犯科之人。
其严格,就算是手足兄弟犯了错,他也是照杀不误。
所以。
就算天大的胆子,估计也不敢在洪武大帝的眼皮子低下作奸犯科。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话本子。
可这里面所描述的故事也未免太过真实。
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一时间,他也有些犹豫不定。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突如其来的骚动,直接打断了朱棣的思绪。
只听外面好似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声嘶力竭的哭喊。
“草民秦氏,状告当今探花郎抛妻弃子草菅人命,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