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庆立马站起来捂住他的嘴:“没没没贤弟,别听‘弟妹’胡说……”
周围的食客耳朵恨不得竖的跟驴一样长,三个男人纠缠不清的,还有绿帽子!
惊天大瓜啊!一时之间碗筷相撞的声音都轻了许多。
“呸呸呸!”薛斐白挣脱开闫庆的手,呸完还用袖子擦着嘴,对闫庆的厌恶之色形同实质。
杜蘅实在是不想回忆她作为始作俑者的闹剧,况且她和薛斐白的关系升级,没必要老是提及这件事让薛斐白发现更多的细节……
“咳咳!”
杜蘅大声的咳嗽打算两人的交流,她接着问闫庆:
“闫兄,你方才说的‘更便宜的药物’,究竟指的是什么?”
闫庆从袖袋里掏出一瓶药油递给杜蘅:“就是这个啊!”
杜蘅揭开盖子,又嗅又看的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何物?”
薛斐白凑上前来:“这是蓖麻油。”
“弟妹说的对啊,蓖麻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了,大周朝几乎就没有它不长的省份;
而且这蓖麻油用处多多,天然泻药,治疗癣疥,润泽肌肤……
最关键的是,它也可以缓解肌肉疼和关节疼啊,甚至治烧伤!老百姓家里买不起红花药油,就用这个替代呢!”
“你要是再敢喊一句‘弟妹’,我今晚就把你阉了!”
薛斐白阴恻恻的警告。
闫庆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杜蘅倒是拍了一下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做灯油也行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编过这草的草籽玩过,烧半天烧不尽的……”
闫庆倒是听出了冷汗来:“贤弟玩玩也就罢了,可要记得蓖麻种子是千万不能吃的,会要命的。”
“吃草籽干什么?”
杜蘅说完就后悔了,她这一辈子没过过苦日子,可是很多家贫长在乡下的孩子说不定就有误食蓖麻子而死的;
她方才那话多少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味了。
还是薛斐白出来打着圆场:“和马钱子一样毒?”
“差不多吧,总归是救不回来的……”
话题不知为何变得沉重了起来,而杜蘅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闫兄,既然你说这蓖麻随处可见轻易可得,会不会,在北燕也是一样?”
闫庆:……玛德自己为什么没想到?
杜蘅:“这……闫兄,其实你不妨转换一下思路,卖治伤之药的商人如过江之鲫,你应该去寻摸点止疼的药啊!”……
闫庆没有再搭腔,他注定失败的倒卖药材生意让杜蘅吃人家的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薛斐白显然不这么想,他甚至还想打包许多路上吃。
他们三人喝到后半夜,闫庆忽然收不住情绪,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衡弟,没想到还是你‘抱得美人归’了,愚兄我嫉妒异常啊!
你说我也年近而立,至今却茕茕孑立一人,如何就没个人愿意和我天涯海角的呢?”
杜蘅挑挑眉:真是为这事伤心的?而不是因为要赔个精光而痛哭流涕吗?
但是她还是哥俩好的拍拍闫庆的肩膀,安慰的说:
“闫兄,你的缘分说不准就在前方,在‘彩云之南,人神共居’的地方邂逅一个异域美人,也是一桩佳话呢!”
“遇不到了、遇不到了……”闫庆打着嗝,都要哭倒在杜蘅肩上。
薛斐白嫌恶的推开他,找店小二将他抬走了。
而他们两人结伴回屋的时候,杜蘅洗漱完躺下都没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睡觉时屋里还有个人。
云南潮热,且多蛇虫鼠蚁,不适合睡在地上。
杜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开口:“云南的地上不适合睡觉,换个地方吧!”
薛斐白闻言顿时一蹦三尺高,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含羞带怯的问:“那……你说让我睡哪啊?”
“搬张床,换个房,或者躺去桌子上。”杜蘅的声音悠悠传来,宛如古井无波。
“……”谢谢啊,还给出三个选项。不对啊,你还非得三押是吧?
他真是要被杜蘅这厮的不解风情气死了,恨恨地捶了一下地:“不用啦!咬死我活该!”
“又生什么气,真是不识好人心……”杜蘅摇摇头,无奈的说。
第二日,闫庆睡得跟死猪一样,杜蘅给他留了一封信,和吴有东、金花他们作别,就踏上了返程。
吴有东说让她给她爹带个好,他倒是很感谢杜升平把他打发来云南的事;
杜蘅心想,你要是真想让他高兴,还不如让我带点诸如“你过的跟个野人没什么两样”的消息。但是她才不会告诉杜升平她千里迢迢跑来云南了。
金花看着似是长大了许多,隐隐也有了大家长的派头。
她看着自己,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或许有些事情,只适合藏在心底。
杜蘅上前想要与她话别,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末了还是金花率先开腔:
“公……杜姑娘,我什么都没有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你助我复仇,我会放下过去,带领族人们在春城好好生活;”
杜蘅欣慰的笑笑,金花复仇的后半场,还是她去京中继续吧!
金花没有必要承担这些事情,重新开始生活于她更重要。
而把一座药矿说成金矿,进而害了金花几近全寨人的那个祸首,她也会亲手除掉,
毕竟,那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公子,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等你们走后,我定会给你和吴大人立长生牌位……”
薛斐白撇撇嘴,合着就希望我短命呗?
又接着没好气的说:“可别,我看你给谁立那玩意谁就短命……”
可不是嘛!比扎小人还管用,赤裸裸的事实啊!
他家都给谁立过长生排位来着?哦对,那个厉臻年逾不惑的时候早早死了,之前的文渊阁大学士那个林睿虽然不是早死,但是带着全家死了……
薛斐白是真真怀疑这牌位是长生用的还是诅咒用的。
“嘶——你做什么?……”薛斐白捂住肚子龇牙咧嘴的。
杜蘅面色如常的收回手肘,“金花,你别往心里去,这姓薛的吃蘑菇吃中毒了……
你帮我立长生牌位我很高兴,吴大人也定是如此!
金花,我们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杜蘅还是和薛斐白踏上了归途,踏上了一条布满荆棘的复仇之路。
不过此时,她的仇人们已经一一明晰。
骑在马上的时候,杜蘅忽然对薛斐白说:“我们去巫峡看看吧!”故地重游。
薛斐白脑中立时闪过各种巫峡、巫山的诗词,寻思杜蘅是想和他培养感情了?
于是便忙不迭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