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了王怜玉家之后,司予没有回家,而是准备出村往陈家村那边去看看。
而就在村口,司予却碰到了熟人。
陈堂拉着一辆马车,在马车前面徒步走着。
而陈堂的身边,有一个面像方正的年轻人,身材魁梧高大,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年轻人却是脚步轻快,走的毫不费力。
而两人身后,还有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
头束发髻,手执拂尘,背负木剑,一绺长须垂落,颇显仙风道骨。
看到司予,陈堂迎了上来,司予打了一生招呼,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叔,你这是从县城回来的?”、
陈堂点了点头,干瘦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
“对,昨天捡骨之后,我就带着兴良,坐着马车赶去县城里了......”
司予看了一眼装着诸多祭祀用具的车厢,有些奇怪道:
“那兴良他人呢?”
陈堂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疯了。
昨天送去医馆,医师扎针之后,兴良就醒了。
但是醒来之后,就疯了。
口中一直胡言乱语的说秀兰要杀了他,还要剜他的心。
说是他对不起秀兰,不该强行奸污了她,还污蔑她......”
司予眉头微皱,开口道:
“那后来呢?”
“后来医馆的人报官了,官差赶了过来,把兴良给制住了。
但是他口中还是一直在胡言乱语,挣扎的很激烈。”
陈堂看向那个跟在马车后的道士,语气颇为恭敬:
“多亏了这位玄虚道长当时在场,只用了一张符水,就让兴良恢复了正常。
要是早些碰到道长,兴良可能都不会被抓起来......”
司予挑眉,看向了那位名唤玄虚的道士。
道士的面色和善的向着司予打了个稽首。
陈堂则低声对着司予道:
“玄虚道长出家之前,还是我的本家,也姓陈。
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一眼就看出来我家的风水局产生了变化,且与先人有关,这才被厉鬼夺了心魄。
还说他那道符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风水不变,厉鬼怨气不消,兴良还是得疯。
你想想可不是秀兰的尸骨捡出来以后,兴良就撞邪了吗?
于是我就请他回来,想着帮秀兰选个风水好的坟地。
等秀兰怨气消了,兴良也就正常了。
大不了就受几年牢狱之灾再出来,总比疯了好。”
司予面上神情不变,只是低声安慰了陈堂两句。
毕竟陈兴良之所以会胡言乱语,就是他留下的手段。
一门在献祭了膏肓鬼之后获得的术法,织梦术。
膏肓鬼能在梦中变成宿主最恐惧的人和鬼怪的模样,吸食宿主的阳气。
织梦术和膏肓鬼的的能力差不多,留下梦种,织造梦境。
陈兴良之所以会说赵秀兰找他报复,甚至要剜他的心,自然是司予所为。
这也不过就是类似一种催眠术,若说是被夺了心魄,倒也并无不可。
这玄虚道人一碗符水就能让陈兴良恢复正常,可能有些手段,但是应该不多。
因为司予留在陈兴良身上的梦种还在。
他也没有从这个道人身上感受到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气息。
司予对这个道人不算感兴趣,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面向方正地青年。
青年注意到司予的目光,微微皱眉,没有搭理。
陈堂随即介绍道:
“这位是玄虚道长收下的俗家弟子,跟着道长后面学本事的。
俗家名字叫张巨阳。”
司予点了点头,心中颇以为然。
随后陈堂便同司予告别,先回家去了。
司予看着三人的背影,眼神玩味。
他刚刚闻到了尸气。
张巨阳,确实阳气很足。
背着一具尸体,每时每刻都被吸取着阳气,居然丝毫不以为意。
有点意思,回头倒是可以留神一二。
随后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向着陈家村的方向走去。
灵池村就在灵池山的东侧山脚下,而陈家村则是正在灵池山的西侧山脚下。
陈家村是一户陈姓大族的分支落脚在灵池山下,发展而来。
不同于破落的灵池村,陈家村的村民都颇为富裕,家家户户,屋舍俨然,青石绿瓦。
司予绕着陈家村的石板路走了一圈,同人随意的打招呼聊天。
没过多久,就获知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前一段时间,陈家村的主户陈家,发生了一起变故。
陈家的小姐病逝了。
陈家的夫人,也因为伤心过度,卧病在床。
陈从川是陈家家主陈修远的侄子,自小父母双亡,在陈修远膝前长大,同陈家夫人感情甚笃。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捡骨迁坟可以冲喜改运,于是便打听了一番附近的捡骨师傅。
得知了原身就在灵池村以后,随即就拉着三五个好友把原身请了过去,将自己的父母捡骨迁坟。
而刚捡完骨,就被陈修远得知了此事。
陈修远勃然大怒,但还是念在陈从川出自一片拳拳孝心,没有过多责罚,只是把陈从川撵到了县城之中经营陈家的生意。
而陈从川父母的遗骨,被陈修远重新安葬回了原来的位置。
俗话说,“穷不改门,富不迁坟。”
司予倒是能理解陈修远为何会勃然大怒。
得知了尸骨的位置,司予也没有在陈家村过多停留,而是回到了家中。
现在还是白天,寻常鬼异不会出现,而且陈家村的坟地都是有人看守的,白天也不好混进去。
夜阑更深,柳暗花遮。
司予出了家门,轻手轻脚的走在村里的小道上。
夜色正浓,未见明月星光,村落中灯火尽灭,一切都融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而司予的视力却未曾受到影响。
骤然间,司予瞳孔微缩,身形一闪,躲到了一座土墙后方。
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前一后,也朝着司予这个方向走来。
正是司予白天见到的玄虚和他的弟子张巨阳。
张巨阳低声念叨:
“师傅,这大半夜的,是要干嘛去啊?
还要我背着个这么玩意,麻烦死了.....”
玄虚道人冷笑一声:
“我看你把这些玩意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没觉得麻烦啊。”
张巨阳不满的嘟囔道:
“这个又不一样,能看不能吃的。”
玄虚冷哼一声:
“之前那些玩意,你爱玩就玩,我懒得管,别玩坏了就行。
反正洗一洗就能卖出去。
但是这一具可不同,一根手指头你都不许碰!”
张巨阳不满的嘟囔道:
“师傅,不就是一具尸妓吗?
你都做多少具了.....”
玄虚摇了摇头,肃声道:
“你背上的是尸妓吗?
那是你和为师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