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灵池底部,别有洞天!”
当失重感消失,司予缓缓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身处的地方,目光闪烁。
自己已经不在灵池底部,而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座洞窟深处。
洞窟高足有有五六米,宽度大概四米左右。
交错杂乱的岩石壁障上嵌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玉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司予的身后同样是镶嵌着玉珠的斑驳石壁,脚下残存着的些许水渍提醒着司予,自己似乎是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在司予的不远处,横卧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
正是被司予丢进了灵池湖底的那具尸妓。
“有点意思,难道这就是道门的阵法?”
司予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石壁上看似杂乱的玉珠,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摇了摇头,司予脱下上身的残缺布袍,只留下一条裤子。
随后用布袍裹住女尸,背在身后,屏住呼吸。
他没有感受到附近存在活人的气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亦步亦趋的小心前进。
幽深的通道七扭八歪,不知通向何处。
司予在心中默数着,大概走了两百步的样子,一个转弯,幽深的隧道豁然开朗。
眼前的一幕让司予眼角微跳。
洞穴内,出现了一座极空旷的空间,却又显得十分拥挤。
柔白的光芒下,上百具棺椁陈列其中。
这些棺椁,或木,或石,或铜,或打开,或闭合。
十分杂乱却又有着一定规律地深藏在这座洞窟内。
最外围多是木棺,且有不少都已经打开。
石棺四处散乱的穿插其中。
而在最中间的位置,两座青铜棺椁相对而放。
“好大的手笔......”
司予砸吧了一下嘴。
虽然他还没有仔细钻研《尸法倒杖》,但是那些文字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眼前这一幕,颇有些类似他看到的百阴千煞养尸法。
寻极阴之地,养百煞之尸,合煞阴之变,炼飞天之僵。
司予缓步上前,寻摸着那些打开了棺盖的棺材。
棺材中躺着的尸体,或男或女,或老或壮。
尸体的腐烂程度各不相同,身躯之上多盘桓着紫白之色。
甚至司予还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面孔。
一个年岁大概三十多的男尸,闭目而躺,身躯泛白,身上腐烂的程度并不严重,只是身子有些干瘪。
正是陈堂的大儿子,在夜里上灵池山后失踪的陈兴善。
司予了然,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些棺材之所以打开棺盖,是为了让此地的阴煞之地更快速的使得这些尸体发生变化,蜕变为僵尸。
而刚成型的僵尸,即为紫僵。
《尸法倒杖》有云。
人死而邪,身沾阴煞,化为僵。
紫僵和白僵,尸体呈紫色或白色。
都是最低级的僵尸,受阴气洗涮没有多久,身体堪堪不再腐烂,只能将就行动。
绿僵,尸体呈绿色,含尸气,剧毒,跳跃极快,力大无穷,可移石推树,一跃可达数十丈。
不过这几种僵尸都惧阳,怕火。
在绿僵之上,还有毛僵,飞僵。
毛僵,铜皮铁骨,纵跳如飞,而且不惧凡火与阳光。
至于飞僵,可御空而行,身怀异术,甚至能免疫寻常道法。
不过这两种僵尸能够诞生的条件都极为苛刻,且需要极长的年月积累。
司予回想着《尸法倒杖》上的内容,缓缓来到了位于棺材中心的两座青铜棺侧,仔细打量。
按照《尸法倒杖》内对于百阴千煞养尸法的介绍,这两具青铜棺内,极有可能躺着还未成型,甚至是已经成型的飞僵。
不过按照书中所说,这阵法只有一个中心点,为何会躺着两具棺材?
司予的心中惴惴不安,右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其中一具棺材。
从他逐步走向这具棺材开始。
当他离这具棺材越近,他心口那束微弱火苗便跳的越发剧烈。
仿佛这具棺材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
“啪”
司予伸向棺材的右手收了回来,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心中莫念几遍稳字经。
这特么明显就有问题,谁给自己的胆子敢去掀开一具飞僵的棺材板!
就算里面可能有着机缘,但是,自己有竹简啊!
把这里上百具僵尸杀光,都能献祭一百次了。
就算自己得到的都是之前最差的养气散,都能让自己实力大进。
何必去捉摸这未知的机会,谁知道是机缘还是灾祸?!
“遇不平,思自力,遭难事,需自省......”
司予心中默默念叨着,一步一退。
骤然,司予的耳边传来了一道令他心头剧震的铜石摩擦声。
司予眼角微抽,将目光投向那具缓缓打开的青铜棺椁。
我不向山走去,山却向我走来。
这特么可如何是好?
司予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
于是他迅速扔下背上的女尸,快步向青铜棺椁冲去,用力抵住缓缓拉开的棺盖。
右手向头上一摸,三寸木杖化为三尺,直接被司予扔进了青铜棺材中,狠狠地插向那欲要起身的尸体。
“瘦体削木,随脉骑截,依法造作,骑龙斩关.....”
司予口中念念有词,洞窟之中,阴煞之力骤然凝结。
此为倒杖凝穴,暂时止住这一座养尸地中的阴煞之力,断了养尸的供给。
司予脸色煞白,体内的法力如浪潮奔涌消磨。
那具青铜棺椁内的尸体也被木杖直接钉在了棺材内部,再无动静。
此时司予才来的及瞥了一眼棺材中的景象。
而看到的一幕,却是让司予动作微僵,满脸疑惑。
这具青铜棺材里的尸体,面方鼻挺,锦衣绣服,是一个年岁不过三十的年轻男子。
而且这个人,司予认得。
这分明是之前请司予去为他父亲捡骨的陈家少爷,陈从川。
陈从川的身上,绿气盘桓,其不过一具绿僵,而非司予心中想的那样,是一具飞僵。
陈家村的人不是说陈从川被陈家家主陈修远赶去县城做生意了吗?
怎么死了?
而且出现在了这里?
最让司予感到不解的,是陈从川的眉心,有一根小拇指长短的墨玉色石头。
并非放置在其头上,而是被直接生生的插入其中。
甚至在陈从川的眉心,还残存着些许红白交杂之物!
而当司予的目光投注在这根墨玉色石头上时,他心口的那束火苗跳动的格外强烈。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司予停下了动作,缓缓走到了青铜棺边。
面色茫然而迷醉地将手放在了这根诡异的石头上。
身子前倾,坠入棺椁。
而棺盖也在此时铿然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