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辛雨笑得娇俏,“我这不是好奇嘛,不过是一面女子爱用的镜子,怎么就让公子如此执着想找到制作之人呢?”
“只要能说服制作者将制作方法只卖给我一人,那这琉璃镜自然不是普通女子爱用之物那么简单了。”
谷辛雨垂目思忖,白衣公子见她如此,也没有开口多言,只静静等待她的决定。
谷辛雨抬眼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衣着华丽,举止得体,言谈有礼,不像是会缺衣少食之人,疑惑问道:“一面普通梳妆铜镜不过卖二十文钱,精心雕磨的也不过五十文。琉璃镜即便再珍贵稀少,价格也不会翻了天去。公子不像是单纯为了牟利,莫非是为了名?”
白衣公子不置可否,面容清冽带笑,让谷辛雨摸不透他的意思。
“若只是出售琉璃镜,并无法带来太大利益,公子有没有考虑过将女子常用的胭脂、妆粉与琉璃镜合为一体,这样既能带动购买,又能让琉璃镜始终保持畅销。”
谷辛雨说的不过是华夏常见的化妆品,但这想法对于他人而言却是十分稀奇的,白衣公子肃了脸色,面有赞叹,夸赞道,“没想到辛雨姑娘年纪不大,见识却不浅,不知姑娘所求为何?”
谷辛雨再次展颜,脸上露出童稚笑容来,“公子怎么称呼?”
白衣公子微微一怔,折首揖了一礼,“是在下疏忽了。鄙人姓余,名少卿,姑娘随意称呼便是。”
谷辛雨默念了一遍,唤道,“余公子,我确实不是这琉璃镜制作法子的创始者,只是有幸得到,我可以将法子免费赠给公子,但我有一个要求。”
余少卿在听到免费赠予的时候,挑挑眉,“要求为何?”
“在此之前,辛雨想跟公子确认,是否要售卖琉璃镜?”
“那是自然。”
谷辛雨有些踌躇,但还是说了出来,“那我希望公子能分我一成利润,时效三年便可。”
哦?余少卿稍有讶异,“为何三年为期?”
“余公子既然能打听到我,又等在我回落霞镇的必经之路上,自然也知道我在东莱学府学艺,但我家中贫困,母亲无法支持我学业,每年的束脩和生活所需都是一大问题,但要是能有一个稳定收入的店铺,就可以解决我的后顾之忧,无需再为银钱烦恼,可以专心完成东莱学府的学业。”
这一点谷辛雨先前就想过,只是想要拥有自己的金钱来源何其困难,单片琉璃镜想卖出高价本就靠机缘,如今余少卿盯着她的琉璃镜,她想拿去卖都成了问题,倒不如送出制作方法,换得东莱学府三年衣食无忧也好。
见余少卿仍有疑虑,没有答应,谷辛雨回想起先前青石街道摆摊时在她身侧卖胭脂水粉的女子,迟疑道,“要是我没有弄错,现在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大多含有铅粉,久用对健康和容貌有损,若公子能用更加天然健康的物品替代,大约也能让琉璃镜更受欢迎。”
“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我觉得,不如用新鲜花瓣代替现有色彩,一来,各品种花瓣颜色不一,色彩丰富,二来,虽保存时间不久,但正好可以少放着量,加速消耗,让爱美女子能用上新鲜健康的脂粉。”
“减少量以加速消耗吗?这想法倒是奇妙。”余少卿浅笑盈盈,“姑娘这般聪慧,我自然愿意拿出一成利润,不过,也希望辛雨姑娘能时不时提点些好点子出来,也好让我对琉璃店铺多点期待。”
真是得寸进尺!有了琉璃方子不够还想要各式点子。谷辛雨暗暗腹诽,偏偏今后还得靠此人获取第三年的束脩和生活费,储物戒的钱大约也得从琉璃店铺得来,只能暗暗忍了。
谷辛雨还未腹诽完,就听对面传来,“姑娘什么时候能将琉璃镜的方子给我,我也好尽早找人去做,也好让姑娘早日分得利润。”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人生得一副富贵儒雅公子的模样,张口却句句离不开钱财,真是折煞了这一副好皮囊。
“余公子别急,我明日去学府后写一张方子,下学后交给你,到时候去哪里找你?”
余少卿指了指身后的茶馆,“来此处寻我便可。”
夜间的青石板街道人烟稀少,只有几处做吃食酒肉生意的灯火通明,嘈杂声不绝于耳。谷辛雨抱着踏雪快步走在回家路上,想着回家定会被母亲责骂,一刻也不敢多耽误,急忙忙往前赶,虽说今日已于余少卿定下口头契约,但对方品性为人她都不清不楚,还是不要将所有希望放到琉璃镜上才好。
因在东莱城城门附近被余少卿拦住了些许时候,等她沿着柳树河道回到谷家大门前的时候,谷家母子二人已经用过晚饭,在院中纳凉了。
谷母齐氏摇着手中蒲扇,抬眼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生意很好吗?青石街道上现在还有行人?”
谷辛雨知道母亲会有此一问,也知她必然知晓青石板小摊贩每日酉时便开始收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此时才收摊回家的道理,好在她路上漫步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不慌不忙取出一小贯铜钱来回答:“阿娘,原本女儿酉时便打算收摊回家了,只是恰巧遇到一位客人想购买丝绸手绢,原以为是个大生意,结果那妇人挑挑拣拣半天,也不过买了十来块,不过白日里没人前来购买,只好耐心让其挑选,这才耽搁了,”
谷母接过她递过来的铜钱,看了一眼她怀里的踏雪,“猫怎么了?今天没抓鱼回来?”
谷辛雨注视着踏雪,神色柔和下来,继而偏头望向坐在房门口的母亲,低声解释:“踏雪今天状态不大好,一直犯困,我知道阿娘平常留了不少小鱼晒干备着,今天回来也晚了,河道很黑,就没有去抓鱼,明日我早些去抓了鱼给弟弟再去出摊。”
“行,那明日早些去,别耽误了出摊。”如今弟弟谷星辰吃的鱼都是踏雪抓回来的,给谷家省了不少银钱,齐氏脸色也好了不少,因此也没多说什么,稍稍侧身让她进去了。
谷辛雨应过声,这才从母亲身侧的小缝隙中闪身进去了。
月光如水,洒在破旧的木板床上,旁边围满了各色布匹、杂物。谷辛雨小心从其中绕过,轻手轻脚将踏雪放在小小的木板床上,坐下来叹了口气。
低落的情绪并没有缠绕她太久,将今日所遇到的事情在脑中全部回想一遍之后,谷辛雨试探着呼唤识海深处的末儿。
“末儿,我可以像余少卿那样做精神力攻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