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玉书手微颤,差点直接将人给从高空扔下去。
还好,他忍住了。
不久后,即将到达地面。
江玉书见状收回飞剑,翩翩落下,旋即低头看向怀中的阿清。
便见她,正用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看着自己。
“姑娘,你没事吧?”
江玉书按压住心中的将她丢飞冲动,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柔声询问着,秉持着自己一贯面对大众时的温润如玉形象。
闻言,沉默了片刻,阿清才终于后知后觉回过神,脸红着从江玉书怀中下去。
足尖挨着地面的那一刻,传来的实感才让她惊觉这一切并非是梦境。
……
阿清是一名医女。
同时,也是一名重度话本爱好者。
平日里除了采草药、看病,最常做的事便是看各式各样的话本,其中最多的,当数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每每都会为他们或哭或笑,或怒或恨。
而这些各式各样的话本中,有一种角色阿清最为喜欢——那便是身穿白衣的男子。
亦如自己眼前这人。
白衣胜雪,乌发似墨,眼含星辰,笑可纳百川……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有妻室?你觉得我如何?若是愿意,咱们择日就能拜堂成亲!”
阿清自说自话着,紧接着又喃喃起拜堂成亲后的生活。
什么三年抱俩、相夫教子、白头偕老……人的一生,被她的只言片语演绎。
听得江玉书眼皮不由一跳。
果然——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是正常人。
“在下姓‘江’,名‘玉书’……不知姑娘可知道‘平安村’怎么去?”
江玉书脸上依然挂着谦和笑容,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话锋转移也不着痕迹。
以至于阿清听见后,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方才的询问,转换成了被询问人的身份回答道:
“距离这里再走几里路就到了,不知江公子前去平安村做什么?……对了,我叫‘阿清’!”
阿清并未忘记关键。
说着,也自报起了姓名。
——阿清。
江玉书细细咂摸这个名字。
“阿”这一姓氏虽说少见,但并未到绝迹的地步;若是这样直接呼唤名字,总感觉有几分亲昵意味,容易误会。
想想,江玉书最终有礼的称呼了一声“阿清姑娘”。
紧接着便回答方才的询问。
“在下前去平安村是为了询问一些要事……不知姑娘可否听说过‘孩童失踪’一事?据说近些日子,姑苏城内有不少孩童失踪,且都为男孩。”
“这个当然知道!正因如此,现在夜晚基本上都没人外出了呢!”
阿清一蹦一跳,雀跃着回答。
似乎,是因能与江玉书有共同话题感到喜悦。
话落之后,不等新的问题提出,阿清就已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总结一下就是:
孩童失踪,大概是七日前的事。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没当回事。
可直到第三日晚,有人发现了几名黑衣人偷走孩童,再加上近日失踪的孩童就有十名,官府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便下令,让大家早出早归。
如此一来也能更好避免孩童夜出游玩时,被黑衣人带走一事。
这样做的确奏了效,孩童失踪不再像最初时那样频繁。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一名接一名的孩童失踪。
据传,那些孩童原本都是睡着的。
可不知怎么,他们到了夜里竟主动起身外出——仔细一看,眼睛却是闭着的!
若是发现得及时尚且还能阻止,可要是睡得熟,自然等早上一睁眼时才会发现自己孩子不见这一事实。
不过……
也有人说,自己知道那些夜里主动外出的孩子,到底是为什么外出。
“为什么?”江玉书顺势追问。
“是笛声——很清脆的笛声!不过,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总是睡得很熟……”阿清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
听完,江玉书若有所思地开口:
“这姑苏城,在‘孩子失踪’之前,可是有发生鼠疫之类的灾祸?”
“唔……这倒没有。”
阿清仔细回想后摇头。
说完顿了一下,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口:
“不过,平安村里倒是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常常与老鼠作伴,而且他还驯服了那些老鼠。”
“只要自己一吹笛子,那些老鼠就会很是听话的翻跟头,或是跳舞……因为有意思,村里的孩子们基本上都喜欢与他接触,但大人们都要求自己的孩子远离那个男人。”
至于为什么……江玉书已经不想提问了。
许多事物都是有着共通性。
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可能是一个人的原因。
但另一个人要是被一群人讨厌,就说明那个人身上,肯定有什么让大家都讨厌的地方。
对于为人父母的大人而言,关于自己孩子的要求有一点很基础,那就是——绝不能玩物丧志!
由此来看,平安村大人们要求自己孩子远离男人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担忧自家孩子整日沉迷看老鼠表演,将功课什么全都遗落在一旁。
或是干脆忘记了交代过要做的事,例如将洗干净的衣服搬出去晾晒等等。
心中暗忖着。
江玉书随阿清一同往平安村的方向走去,接着又继续提问道:
“阿清姑娘,听闻平安村也有不少孩童失踪,不知这些失踪的孩童可有什么共通之处?”
“嗯……这个倒是没怎么留心过。”阿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江公子,没能帮上你的忙。”
“无妨。不知阿清姑娘可还记得,那些失踪孩童在哪户人家?”
“这个当然!都是邻里邻居的,自然印象深刻!你随我一同,我现在就先带你去虎儿家!”
因能帮上忙,原本略有些情绪失落的阿清重新变得雀跃。
说着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时不时回头看向江玉书,似乎是在示意他跟上自己。
走着走着,走到已经看见快一半平安村的时候,阿清突然停下了步伐,回头望向江玉书——
“对了江公子,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
“江公子可成亲有了家室?”
“并无。”
“那,江公子你可愿娶我?”
“……阿清姑娘,你不觉得话题太跳跃了吗?”
江玉书无比庆幸自己此刻没喝水,不然指定得喷对方一脸。
“况且你我见面连一日都未到,哪到什么谈婚论嫁的地步?即使对你到了一见钟情的地步,在下也断然不会娶你为妻。”
紧接着,江玉书又道出了这一事实。
虽明知这是事实,但阿清闻言眼中还是不免划过一丝伤神,不解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是到了一见钟情的地步,也不会娶我?相爱的两个人,难道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阿清姑娘,凡人至多百年寿命,而我是修士,随着修为日益提升寿命也会增多;活上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对于修士而言也都极为常见。”
“……”
阿清一下子陷入沉默。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如此关键的一点?
从最初时对方接住自己的那一刻起,早就应该想到的。
阿清单手放在胸膛上,感受着那里“扑通扑通”心跳,只觉得那份悸动无法克制与压抑。
一见钟情……
或许的确如此。
可……
“江公子,我明白了。”
“阿清姑娘明白就好。天下如此之大,阿清姑娘你一定能遇见——”
“俗话说‘男怕缠,女怕磨’!只要我坚持不懈、锲而不舍、持之以恒,江公子你一定会被我打动的!这就叫‘日久生情’!”
“……”
你明白你MLGB!
日久生情可以,日久生情不行……不然那么多女同学全成我老婆了!
江玉书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还是微笑着道了句:
“姑娘你开心就好。”
——他放弃跟恋爱脑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