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看守所。
这里是红星街道这一片区域最大的看守所,平时关押的都是附近几个派出所和公安抓进来的犯人。
一旦进了这里,那身上就没谁是干净的,总归是犯了点事情,没那么轻易会被放出去。
一般嫌疑人会在派出所和局里接受调查,没啥问题24小时就会放出去。
真正有问题的人,或者是身上犯了案子才会被抓进看守所关押一阵。
等到量刑出来,经过法院那边的宣判,则是直接收押,开始在看守所里服刑。
这是一般的轻犯。
若是真的犯了大案件,强暴杀了人抢盗之类的重刑犯,则是直接关押进监狱。
那里比看守所警备更加严密,条件更加苛责,高墙大门,意义已经彻底不同。
9号监,527号房内,此刻传出嗷嗷嗷的凄惨哭声。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停的捶打着房门,一遍遍的哭诉着什么,哀求和咒骂轮换上演,带着妈的脏话和问候人祖宗的词一个劲的往外飙,听得后头十来个女人一阵厌恶。
“这老婆娘太特么能折腾了,这都几天了?还在嚎?不累吗?”
“傻X!能进这里,还特么不消停,真以为人家是吃干饭的?骂有什么用?有本事别犯事儿啊!”
“就是,整的咱们两天一夜没睡觉,跟个被杀的猪似的嚎叫,烦也烦死了!”
一群女人说着,扭头看向了一个坐在中间看书的女人。
那人只是斜眼看了一眼批头散发的婆娘,眼神里同样一股厌恶。
于是七八个女人纷纷起身……
嘭!
带头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壮硕女人,胳膊上还带着一条狰狞的刀疤,“嚎你妈的嚎!你妈死了还是你爸死了?”
她一脚就踹翻了捶门的老婆娘,一口痰直接落在了她发丝之间。
“呜呜呜!”老婆娘被踹翻在地,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却没管这壮硕女人,而是爬起来绝望的继续拍门,力气更大了,“快开门,放我出去,我没犯事儿,你们搞错了?王八蛋,快放我出去啊!别让我跟这些疯婆子待在一起!求你们了!”
“谁特么是疯婆子?草!”旁边又袭来一只39码的大脚,一脚就踢在老婆娘的嘴上。
“呜呜呜!”老婆娘哭的更欢了。
“真特么晦气!”又是一个女人上前,一头比男人更犀利的短发彰显了她凌厉的性格,蹲在老婆娘身前,抓住她的脏头发,啪啪啪来了个左右开弓,“就你这张破嘴,一进来就得罪了咱们所有人,粪坑里长大的婆娘?惯的你还?”
“削她!叫她涨涨见识,五十岁了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傻逼玩意儿!”又有人在怂恿。
啪啪啪!
又是三巴掌拍在胖女人脸上,凌厉女人一把丢开她,骂道:“再特么嚎一句,把你满嘴牙都打掉!”
“呜呜……”老婆娘又想哭,可随即声音就戛然而止,捂住嘴呜呜咽咽的不敢出声,拿屁股在地上挪动,挣扎着爬到最靠里间的床铺上去了。
她被踹了一脚,又被踢了一脚,还被扇了六个巴掌,此时却压根再不敢哭出来。
只是咬着牙关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把血痕都给掐出来了都没止住心中的害怕和兢惧。
豆大的眼泪从那张胖脸上滚落下来,打湿了她宽大脏兮兮的囚衣,上面赫然还有许多成了型的脚印。
这胖脑袋、老婆娘,不是贾张氏又是谁?
那晚她从派出所里放出来,可谓是意气风发,当时便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跑回去跟一大妈装熊,跟二大妈甩脸,又跟刘海中起了冲突被踹了一脚,闹的不可开交。
她当时找不到人发泄,怨毒的盯了一圈人默默的记下以后要报复的对象,又火急火燎的赶到黑药店去敲诈,想着通风报信叫人别追查到自己身上,再以低价买点药好这一段时间消停一下别频繁的过来了,免得暴露了自己。
可谁承想,那店老板老小子早就被派出所的人控制住了,给自己上演了一出人赃并获当场抓了个现行。
贾张氏也是当场翻皮水,回头就被扔进了这看守所。
中间的确也被抓出去审讯了几次。
这都被抓住了,自然是什么都说了。
不过贾张氏倒也是聪明,只是交代了那天买药的一次经历,除此之外一概不认。
再一次就被王龙警告了,说黑店老板都交代了,人家的口供详实的很。
贾张氏没抗住,直接就撂了。
主要是这看守所她第一次进来,实在太特么吓人了。
这小小牢房里,仅仅就十来个人,可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
进来第一晚住的就是最靠里的床铺,十公分外就是牢房的厕所,臭气熏人,差点没把她前一天的饭恶心出来。
可这还不止。
进来之后她不是没喊过人,拍过门,大晚上的闹腾过。
可每当这个时候,躺在中间床铺上的女人没说什么,而其他人就过来揍自己。
这两天一夜,身上不说有一千个脚印,一百个是没跑了。
主要是脸上头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和拳头,叫她暗暗叫苦。
玛德,这还不算完!
这两天所里派发的馒头饭食,全特么被这里的犯人端走了,搞的她有时候仅仅有一只被脚踩过的半个馒头,就这还不得不吃,不吃就得饿死。
贾张氏仰头望着那一扇小小的排风扇,绝望的落下了屈辱的泪。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原受犬欺!
想我贾张氏叱咤风云半辈子,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草拟吗的刘海中,不是你这个比举报的我,老娘跟你姓!
她不自觉的又把刘海中咒了个狗血淋头。
顺便又再一次的骂起了向南,思前想后,觉得那小子也逃不了干系,更大可能是他。
反正要么是刘海中要么是向南。
尤其是这两天没吃好,她就更怪向南之前不拿好东西孝敬她,搞的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那些好东西这辈子还有机会享用吗?
反正院子里的人,能被骂的全被骂了一通。
越骂是越气,越气是越骂,不一会儿又开始连爹带妈的诅咒起人家祖宗。
然后……
“又特么皮痒了是吧?你的嘴太特么臭了!我叫你嘟囔!”
啪啪啪!
狱所里立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交响乐,那是巴掌在贾张氏脸上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