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大哥属实是拿夜楼没办法，恰好城隍庙也顺路就捎这个可怜人最后一程吧。

此时夜楼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交警大哥生怕他赶不到城隍庙就断了气便拧足了油门。

经过一个路口，一伙精神小伙正准备飙车，在看到警车横冲直撞地开过去，他们吓得纷纷踩死了刹车。

滚烫的摩托车引擎向外蒸腾着热气，好心的交警搀扶夜楼来到凄冷的城隍庙大门口。

“谢了警察先生，请回吧。”，夜楼一边拖着沉甸甸的肚子，一边撑着扶手慢慢挪动着脚步。

“进去拜完了赶紧出来！”，他清楚夜楼这个情况可能多半出不来，可他仍然抱有希望。

夜晚的城隍庙少了些喧闹多了些神秘。

威严肃穆的大殿采用歇山顶结构，多层次的瓦面满是精致的浮雕、瑞兽。青石板的路面让夜楼想起了扎纸店，也不知是晚上湿气重还是怎么回事，夜楼只感觉一阵凄冷。

红墙黄瓦的大殿门口有一对威武的石狮子镇守，门前写有‘庇护一方，祈福平安’几个大字。

两旁的偏殿分别供奉着配祀神明和历史有名官吏的神像，主殿想来供奉着城隍老爷的神像吧。

夜楼捂着肚子艰难地迈着步子，每抬一次脚腹中都剧痛难忍。

奇怪，主殿的城隍爷神像去哪儿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神龛夜楼有些发懵，这年头神像也玩失踪？

“城隍爷的神像今天被熊孩子滋了一泡尿拿去保养了，小伙子这么晚来城隍庙干什么？”

夜楼回头看了一眼神龛位置，那距离地面少说有一米五......要不怎么说年轻就是好。

“你个算命的这么晚不收摊干啥呢？”

“我在等一位有缘人。”

夜楼的意识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算命摊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

说是算命摊其实就是一张破木方桌，上面摆着一个竹签筒。算命先生大晚上的还戴着一副墨镜，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就靠一把小马扎将就。

“大半夜还等人......等鬼吧。”，夜楼来到城隍庙却找不到使用纸钱的地方不由得心底发急。

“是等有缘人，不过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是有缘鬼咯。”

夜楼反应过来这大爷是在等自己。

“大爷可有坐的地方，咱们聊聊？”

算命先生伸出手指往地上一指，夜楼有些懵逼。

这大半夜的多冷啊，你让我坐地上跟你唠？

“诶，大爷咱们挤一挤暖和点，屁股往外边挪挪......”

算命先生被夜楼这么一搅和端着什么架子都垮了，吹胡子立眉毛地从身后又抽出一个板凳扔给夜楼。

“废话少说，你来城隍庙干什么？”，算命先生颇有些气急败坏。

夜楼将身上的薄大衣紧了紧，看向算命先生，“大爷，我想用这些纸钱换我的命。”

算命先生拨弄开墨镜接过纸钱，沉吟片刻，“原来那间扎纸店到你手上......不知对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爷，你知道扎纸店！”，夜楼有些惊讶。

“谁是你大爷，叫我先生。你既已入了此店，魂魄便不属于你也不再入轮回。换言之，你死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一根毛都剩不下。”

夜楼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就知道跟自己签契约的老头不是什么好鸟，扎纸店是好东西他还会转给自己？

“先生，我已烂命一条，入不入扎纸店没什么区别。这些钱能换我多久寿命？”

算命先生只是在纸钱上划了一下便知数量，“差不多够一个月吧。”

夜楼一听兴奋极了，臭老头至少有一件事没有骗自己，卖纸扎真的可以续命！

“可是我还想提醒一下，扎纸店售卖的东西都有巨大因果牵扯。善恶到头，或许等不到寿终正寝你就得死于非命。”

夜楼眼神一凛，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大爷，展开说说？”

“叫我先生！你现在恶值已达三百，善值只有不到三十。当恶值超过一千哪怕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夜楼有些疑问，“我的善不能抵消我的恶吗？”

算命先生嗤笑一声，“善恶岂能混为一谈，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再多的善都掩盖不了恶，反之亦然。”

“那我要这善何用？”

“恶是你的命，善是你的运。给你个忠告，多做善事！哪怕纸扎售卖出去也得挑挑客人。”

这句话让夜楼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他站起身勉强朝着算命先生躬身一礼。

“先生这句话晚辈受教了！”

算命先生捏着发亮的八字胡赞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我再给你个指点。门口的官家人乃是三世善人转世。近期他将有大祸性命不保，要不要保他？”

夜楼一愣，现在都自身难保哪还有多余精力去管他人。可转念一想，这一路要不是那好心的交警大哥护送，自己也撑不到这里。

他懂得道理不多，但知恩要懂得图报。

“保！”

“划去你两周的阳寿为其稳住生机，你且去助他一臂之力。记住，不忘初心......”

夜楼一眨眼，算命先生和摊子全变成了石像，就连自己坐着的马扎也变成了一块石墩子。

只有主殿上的城隍爷神像还熠熠生辉。

夜楼感觉身体的疼痛感减弱了许多，手脚也更有力气。

再次回到大门口，交警大哥看见夜楼居然还能跑动起来惊讶极了，这城隍庙真的这么神？

“呼叫警号5047，青山大道有严重的交通事故请迅速赶往支援！重复一遍......”

交警大哥看向夜楼，“我还有任务就不送你了，再见。”

夜楼直接翻身跳上摩托车顺手搂住他的腰，“我想和你一起去。”，自己一半的阳寿都搭了进去，万一这家伙嗝屁了真是亏死。

“胡闹，那里有命案发生，普通市民不能待在现场！”

“别磨叽了，没听见人家在一个劲儿地催吗？我就在那远远看着你。”

......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告诉你我可是有家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