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二爷薛铖为人一直谦和,他家的产业,也几乎遍布大奉全境。
甚至在海外,同样有涉猎,可以说富不可言。
只因产业众多,是以常年在外奔波,天南海北。
这次也是因缘之下,滞留在小丕城。
他原是与北境之人贸易,换了不少皮毛之类的物质,可因乞颜旻打草谷之故,又转远不出,这才不得已。
“参将大人!”
薛家二爷薛铖听到何参将问起皮毛之事,不由惊诧。
原是这些东西,不止王副参将,何参将等人知晓,连韦全也是熟悉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何参将又兼管城中治安,贸易,就更是明白缘由了。
这会子他旧事重提,又在查北胡探子的时刻,不由让薛铖心头一紧。
可他并不惧怕。
说起来,他们薛家和贾府有联姻,和王家也有瓜葛。
贾府贾政的正室夫人,也被称做王夫人的,和薛家这边的薛姨妈,正是亲姐妹,也都是王家之人。
算起来,他和王子腾是平辈,姻亲关系。
而如今的大容城,以及周边辅城,比如小丕,都是王子腾辖下。
不拘如何,看在这层关系上面,他也觉得何参将,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只不过,何参将看似话里有话,又想寻什么由头,薛铖一时并不尽知,只好转身笑道,“皮毛之事,原也是知会过韦大人的,不知何参将是什么意思?”
只提韦全,并没提王子腾,想来是薛铖点到即止。
心知那何参将,必知这层关系。
“呵!”
那知,
何参将怕不是依仗着自家根脚深厚,并不惧怕韦全,更好似没把王子腾看在眼里,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家藏了大量皮毛,皆是从北胡得来,难保家里没有藏北胡探子。
搜索全城,正是韦大人的令,可容不得你狡辩。
来人呐,薛家二爷私藏北胡探子,又欲图贿赂本将军,蒙混过关。
先把他抓起来,再好好审问。“
“是,将军!“
何参将话落,他身边跟着的亲兵,如狼似虎一般,就朝着薛铖而去,眼见着,就要当场拿下。
这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把站在一旁,把事情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的贾琅,都快看乐了。
他知道,
刚才和何参将的龃龉,着实让他有些没脸,一时半会的,有些下不来台,但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手段?
这可不止是小摩擦了,似乎是有备而来。
不就是想让薛铖难堪,给自己下眼药吗?
而且,
虽然对薛铖并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面生的紧,通过他和何参将的对话,贾琅也大概能猜到是谁。
就在兵丁正要捉拿了薛铖时,贾琅站了出来,挡在前面,笑道,“何参将,到底有些小提大作了吧?“
晴雯也好生纳闷,不过看到自家公子挡在薛铖身前,不甘落后,不知何时,也凑了过去。
却是挡在贾琅身前。
“我家公子说的对!”
晴雯一步不退。
哦!
看着贾琅和晴雯两人都站了出来,何参将摆了摆手,让亲兵们暂退。
他私心里,倒也不敢如何逼迫薛铖,只说道,“抓北胡探子,这可是为了保全小丕城,如何就小提大作了?
贾公子,你刚才说再三,难道敢保证薛家二爷府里,就没有北胡探子?“
如果不是贾琅有定位权益,当真知道北胡探子的行踪,可能真的会被何参将突然玩的这么一手,给唬住。
进而不知如何是好。
也只能任凭他拿捏了。
如此一来,
不管自己昨天出了多么大的风头,在小丕城军中,以及边民,百姓之中,有着多么高的声望,只怕也要尽付流水。
被他来了这么一出,消融殆尽。
偏偏何参将运气不佳,遇到的是贾琅,一个挂逼,也只能饮恨了。
“何参将所言极是!“
贾琅不慌不忙,笑说道,“我不仅知道二爷家中没有北胡探子,还知道北胡探子,身居何处,你信是不信?“
“贾公子,不可莽撞。“
贾琅才说完,那边的王副参将王宁,已经有些担忧,不自禁说道,“你才到小丕城,如何知道北胡探子下落?
我看今天这事儿,不过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倒都是误会。
不如就此揭过,赶明儿我在府里摆上两桌,大家一起喝上几杯,不知如何?“
王副参将对何参将的根底,略知一二。
更是知道,他为人气量狭小。
摆明了就是找由头扔出钩子,让贾琅上钩之余,又让他声名扫地。
可对于王副参将来说,经昨天一役,他亲见贾琅的英勇不可挡,当真绝非什么纨绔公子,而是有良将之风。
他自己本就算是良将,惺惺相惜之下,又如何忍心?
“这便是贾公子吧?“
其实,
刚才时候,薛铖已经发现了贾琅,只是情况未明,他未曾相认。
更是从昨天至今,他耳中一直都有人聒噪,说小丕城里,来了一个少年英雄,还是贾府公子,贾琅。
不止是他,
可能整个小丕城里,凡是有些耳目的人家,以及军中将士,都在谈论贾琅。
只是薛铖家不同,在他耳边聒噪的人,是自己的宝贝闺女,薛宝琴。
薛铖因自己常年在外,恐冷落了自家儿女,所以每次出门,几乎都要带着儿子,或闺女,一直走南闯北。
“见过二爷!“
听得薛铖认出自己,贾琅也礼貌的回礼,又道,“二爷尽管放心,不管何人,有何居心,但凡有我贾琅在,定然不让你受冤屈。“
这年轻人?
真是太顶了。
不止是王副参将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白说了,就连薛铖也觉得,贾琅有些少年意气,不知转圜。
以后恐怕要吃亏。
尽管如此,薛铖还是说道,“你倒是有心了,不过我清白行事,也不怕污蔑,不过吃几天牢饭,又有何惧?“
才说完,薛铖就朝着何参将笑道,“何参将,动手吧?“
薛铖这作为,倒让何参将也是一怔。
他当然知道薛铖和王子腾的关系。
刚才那么说话,不过是想拿捏贾琅,倒真的没想抓了薛铖。
如果自己当真这么做了的话,在边关,自己虽然有浑厚的背景,可也难保王子腾会朝自己发难。
但是薛铖就是这么顶,他一时也没有办法。
他只好装做不理薛铖,却朝着贾琅说道,“贾公子,你刚才说知道北胡探子在何处,不知当不当得真?“
“自然当真!“
贾琅岂会让薛铖被抓走,依旧挡在头里,却说道,“那北胡探子,有数人,正在那边宅院,似乎刚才你们察探过。
只是……“
贾琅一边说话时,一边顺手一指,正是北胡探子隐藏的宅院。
且在这时,那些探子,似乎动了。
“只是如何?”
看到贾琅手指的方向,何参将不由恼怒,觉得贾琅这是有意陷害,倒打一耙。
因贾琅手指的宅院,他们刚才确实察探过,只是并不认真,敷衍了事罢了。
那宅院不是别家,正是何参将宠妾的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