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意说到这个，脸颊微微一红，小声道：

“我是在当初的外门大比看到你的，那时候你和大师兄玄武台决战，不知震撼多少弟子，我当时还记得你的剑离大师兄的咽喉，只差了零点零一公分，完成了外门大比史上最快决战，仅用三招就击败了他……那真是，那真是……泰酷辣！”

竹清意说到激动处，不由握紧小拳，眼中闪烁着闪耀的光芒：

“从那一刻起，你就成了我的偶像啊！虽然后来进入内门，师尊严禁我接触你，但我还是记得你的！总听人说，你的内门成绩不太理想，我其实一直很想帮助你，可惜实在无能为力，对不起……”

一番真心实意的吐露，令顾长歌陷入了沉默。

曾经的他，的确是天之骄子。

老子是外门扛把子，本身又是火行地灵根，长得还贼鸡儿帅，妥妥的未来长生派二代目。

可惜天妒英才，老天想玩死一个人，真是一瞬间的事。

“咦？顾师兄，你怎么沉默了？难道是我说错了话……”

竹清意见对方一言不发，以为自己戳到对方的伤心处，俏脸瞬间充满歉意，手足无措起来。

顾长歌当然不是伤心。

而是没想到，堂堂长生派二师姐，曾经竟是自己的小迷妹，这说出去谁能信？

最操蛋的是，自己竟然骗了迷妹的钱，这让他饱经风霜的心，都生出一些负罪感。

“唉，辉煌历史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顾长歌摇摇头，主动把话题转移了：

“其实刚才，我也没对你讲实话，我不是散步锻炼身体，只是近来急需一些木属性的天材地宝，所以就找到了这里来，我们算是有共同的目标。”

竹清意不由噗嗤一笑：

“我当然知道呀！顾师兄以为我真傻呀？不过话说回来……”

竹清意忽然蹙起眉头，表情有些纠结：

“眼下只有一株凝香草……我们该怎么分配呢？”

顾长歌微微一笑，语气有些神秘道：

“你多虑了，此处凝香草之多，我们加起来都用不完，眼下在你眼中，应该只能看到一株凝香草……但有时候，某些事物是不能光凭眼睛去判断的……尤其当你处于一座大阵之中，更不能如此简单做出判断。”

若是竹清意有接触过阵法之道，或许就能猜测到顾长歌此时的视角。

这所谓的‘视角’，并非是以肉眼看到的视角。

而是精通古今阵法之道，对阵法造诣有着极高成就的‘阵法视角’。

对阵法有研究的人，看待天地、山川、湖泊、海洋的方式，都是和普通人不同的。

就像一个会开车的人，看待马路上各种交通信号，和不会开车的人，看待大马路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交通信号，而后者看到的就是一条大马路，撑死一个红绿灯。

同理，学阵法的人也是如此，也会有自己的‘阵法视角’。

他们能看到不会阵法之人，看不到的东西。

顾长歌前世臻至大乘，阵法可以说是元婴之后的必修课，因为到达这个境界，光一个人在那坐着嗑药修炼是行不通的，必须布置阵法，借助天地之力，就像飞机在天上飞要借助风力，轮船在海里游要借助水力……

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要学会借力，运用天地规则和天地资源！

这也是为什么说，修炼一途，元婴之前，修的是灵根和自我，元婴之后，修的是悟性和天地，都是来自大乘仙尊满满的干货和经验。

“这是一座三品木灵大阵，你眼下看到的这株凝香草，是一道陷阱，或是说……阳谋。”

竹清意哪知道这个，顿时呐呐道：

“啊？我……我听不懂捏。”

“不懂很正常，阵法是修仙百艺中最重要的必修课之一，但最好金丹或元婴之后再学习，如果你现在琢磨这个，精力就不够用来修炼功法了，除非你是万中无一的阵法天才。”

顾长歌暗里加了一句，或是像我一样，有个仙尊重生的挂。

“总而言之，这株七百年凝香草是木灵大阵的阵眼，在正常情况下，阵眼负责维持大阵正常运转，一旦遭到破坏的话，阵法会发动紧急避险模式，立刻对闯入者进行无差别致死打击，所以从某种程度讲，你刚才的犹豫，拯救了你。”

竹清意听得是一愣一愣，忽然惊异道：

“原来顾师兄这些年，在研究阵法呢？果然，只要是优秀的人，就算灵根受损，还是能在其余的方面，找回男人往日的自信！”

“呃……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是下次别这么夸了。”

顾长歌来到竹清意身边，凝视着那株七尺凝香草：

“此外，布阵之人是有点脑子的，寻常人见到这天材地宝，几乎毫不犹豫便会摘采，那时候定会被阵法击毙，而在不久后，阵眼中便会再次出现一株数百年的凝香草，如此往复地维持大阵运转……所以你听懂我这句话的关键了么？”

竹清意啊了一声，她张着红润的小嘴，脑子里其实根本没听懂，呐呐道：

“大……大概听懂了，你刚才说，布阵之人很聪明……是这样吧？”

顾长歌叹了口气，满脸惆怅道：

“我是想说，既然阵法能长期维持下去，那么充当阵眼的凝香草，肯定不止一株啊！否则第一次被人采走不就没了？我是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咱们不用担心分赃不匀的情况，我们都能分到凝香草的，并且大概率不止一株。”

竹清意嗯嗯点头，不过突然小声嘟囔道：

“用分赃来形容，会不会不太好呀？”

顾长歌摊摊手道：

“可是就是分赃啊！这是一座阵法，而且是人为布置的，咱们在别人阵法里拿东西……那不叫分赃叫什么？”

“可是……可是顾师兄，你这拿的也太理直气壮了……”

“没有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啊！”

顾长歌摊摊手，无所谓道：

“我向来是，理不直，气也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