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师探监

可怜的何浩然连娶两个老婆，四更天才回到家。被李雪韵狠狠教训一番：

“昨日是回娘家最重要的日子，你居然只在那里呆了一个时辰，这么晚才回来。母亲说，今日崔家一些人也要去，无论有何事也要放下，先到那里将他们应付了再说。”

他也想，可才抓到刺客，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只得答应一有时间就会去李府。疲惫得连亲热也省了，倒在床上仅睡两个多时辰，在两个老婆的嘱咐声中，匆匆赶到皇宫。

他去的时候已经早朝了大半个时辰，有朱方杰这个想争功的猪队友，昨日之事已经说得百官皆知，他以为省了一番口舌。

昨日之事，本来他算越权处理，他虽是侯爷，并不能调动禁卫兵和京府官兵。还好此事他是苦主，没人拿这个说事。案子得破，李豫十分高兴，给他介绍：

“此案居然是为报仇所至，唉！当日他们杀韦元甫栽赃你，后见栽赃不成，在你大婚之日亲自杀你。还好那匹白马忠义，只是可惜了一匹好马。那云马寺亚尔安贪图钱财窝藏罪犯，虽是佛门中人也不可轻饶，连同两个刺客一并斩首，以正我大唐律法。”

他呆了呆，看向朱方杰，对方自豪地说：

“汲县侯，昨夜回来，我并没有睡觉，连夜审理此案。那三个犯人还算老实，已经招供并一一画押。”

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他对李豫说：

“皇上，此案绝非那么简单，报不报仇我们先不说，要是没有大势力在后面支持，他们怎么可能杀得了韦元甫，又如何能那么轻易藏身在云马寺？我怀疑这些人是土蕃派来的奸细，要是不连根拔起，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朝廷官员遇害之事。”

这些话终于引起大家的注意，没人想有敌人在身边，虽然大家都知道，唐朝是个开放的国度，一定有土蕃奸细混进来。但要是奸细势大，对自身造成影响那就不一样了。

朱方杰一脸不爽，连侯爵也不称呼了：

“何将军，你这怕是在危言耸听吧？以前我大唐怎么没出现过刺杀官员的情况？你来朝中才这样，他们不是向你报仇是什么？”

看了眼朱方杰：“刺杀官员一定会惊动朝廷，对方既然花大力气在京城布置，绝对不想草率行之。这次他们也并非要刺杀我，我们在审问先前的犯人时，听他说是要刺杀拉亚雷和佟卡林两位大人。是那个叫悉索图的刺客改变主意，才有刺杀我的情况发生。臣请命负责调查刺客之事，可以和禁卫配合调查，一定能将其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我大唐官员皆会人人自危。”

李豫见他说得如此严重，想了想说：

“何爱卿，你现在负责谈判之事，如果加上调查刺客一案，会不会无法兼顾？”

“正好，有刺客之事，谈判起来更简单一些。”他显得十分自信，在来早朝的路上，已经想到一个大概的计划。

……

亚尔安盘坐在一张简陋的平板床上，带着枷锁的双掌闭合，嘴在轻声诵读，一脸安祥。他很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趁着最后的光阴，他要为自己念诵经文，以此来赎这一生的罪孽。

他们三人各分在一个牢房，相互间连说话也听不到。另两人昨天一夜未能合眼，已经早早进入梦乡。他比两人精神，没有一点睡意。在被提审后来到这里，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未曾动身。

自己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头发半白的牢头，带着一个老蕃僧来到门外。

“托木大师，你老快些。像他们这样的死刑犯，一般不给探监。要是被上头发现，我怕是连饭碗也得砸了。”

“王施主与佛方便，自有佛祖保佑。哪怕不在此处，自是福运延绵。”老蕃僧说得牢头一脸大喜，想了想拿出钥匙，给他将门也打开了。

老蕃僧进来后没有耽搁时间，两个和尚打完佛礼，他张嘴就说佛理：

“亚尔安，贪嗔痴为之三毒，佛家之罪本无大小，一次沉沦，一生难清。愿你去西方圣境，用心去感、去悟，永世不坠轮回。”

亚尔安略有些吃惊，看了眼外面，牢头没有进来，但也没有离开，正在洗耳恭听老蕃僧讲佛。他盯着老蕃僧：

“既然坠入红尘，自有红尘之法。此时寒冬将过，只怕此生还需在红尘中呆上数月，秋后离去，已安其心。”

“对我佛门来说，春夏秋冬又有何区别？一旦心结解开，随时可以西去。”老蕃僧摇摇头，后面的牢头听得正欢，根本未曾注意到，老蕃僧一指弹出，一颗细小的黑丸射入亚尔安袖中：

“俗世之理，罪以命偿，不过一具躯壳，何必留念。”

老蕃僧说完后转身走出牢房，对牢头说：

“王施主，另两人虽不是我佛门中人，但其心不正，我想去为他们说一番理，也好减去他们一些罪孽。”

原以为老蕃僧要与亚尔安要说一大堆，牢头听得一点不过滤，没作多想：

“既然托木大师愿意，这又是善举，我自然答应，只是希望快些。”

牢头觉得自己会一饱耳福，因为另外两个不一样，连韦元甫与何浩然都敢杀，一定是凶神恶煞之徒。哪怕是他崇拜的托木大师，也不一定能渡化得了。

先来到桑格奇的牢房，怕对方冲撞大师，这次他没开牢门。托木也没要求打开，盘坐着牢门口。

他的到来令桑格奇一脸惊讶，带着疑惑问：

“大师，你来此做什么？”

“施主太鲁莽了，万事皆可解决，何苦要做出损人害己之事？”托木叹声说：

“你非是佛门中人，我就以普通人说法。你有家人，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人。万事再难回头，我佛慈悲，但愿能用你的生命赎罪，洗清这一世罪恶。你的家人皆能感受到，他们会得到佛祖的感化。有亚尔安大师相陪，会指引你们到西方圣地。”

托木朝顶上一指，桑格奇和牢头同时向他的指引看去。一颗黑丸，又神不知鬼不觉朝桑格奇飞去。对方没有大的衣袖，黑丸被胸前的衣襟兜起，桑格奇将手一把护在胸前，很顺利地落入他的手中。

牢头复了几眼才发现，大师所指之物是只蟑螂。

“众生皆有命，就如这只蟑螂。此生虽不显眼，安知来生不能为人？解开心结，尽可西去。望你们在西方圣地有所感悟，来生远离俗世，踏上修佛之门。”

桑格奇跪在地上，朝托木叩了几个头：

“多谢大师指引，我自知此生罪孽深重，一死而已。只望来生做个真正的佛门中人，远离俗世纷争。再下一世能入西方圣地，永不坠入轮回。”

桑格奇的事情解决，托木正要去里面另一个牢房，牢头将他缠住。

“托木大师，此生要是做个好人，能不能到西方圣地？”

托木重重吸了口气：“当然，但好人也要分很多种，并不是所有好人都可以到达西方圣地。”

“那什么样的好人才能到达西方圣地？”牢头问得很急，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听说去西方的都能成佛，得以永生。成仙我是不敢想了，但愿死后能去西方圣地修行。弟子一心虔诚，还望大师指引。”

托木现在恨不得将他一把捏死，脸上不得不显露平静，是一个合格的神棍。

“西方圣地需要人指引，平常人是无法到达的。只有遁入空门潜心理佛，方可以去西方圣地，永享极乐。”

以为忽悠完，向前走了两步又被牢头拦住。

“大师，这么说只有出家才绝对能到达西方圣地。我今年五十有六，这个年纪出家，死后不知能不能去那里？”

“可以，一定可以。”托木说得快而绝对：

“出家并不分时日先后，只要有一颗佛心善念，谁都可以出家，也可以去西方圣地。王施主，我的时间不要紧，只怕在这里耽搁久了，要是被人看见对你有所影响。”

他用吓的口气，以为对方会怕。没想到牢头一脸虔诚，学他那样双掌合在胸前：

“开除更好，这样更能让我断了凡根，去云马寺出家，追随大师你。”

托木面带笑意，心里的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正待说话，从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王头，汲县侯带着许多禁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