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错事成喜事

午后的长安城已是灯火通明，在中心区的宫殿建筑群中更是尤为显眼。一座亮如白昼的宫殿前，一个穿着文官服、阔脸短须的壮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扫了眼对面宫门外站着的一群禁卫，带着几分惊讶走过去，朝一个比他更年青的将领抱拳问：

“怀安贤弟，太子府发生何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壮年男子是上届状元郎郑经，自从上次看过杨金密奏，他从翰林学士被调到东宫为官，短短时间就成为太子亲信。

但论其和太子的亲密度，他问话的年青将领要更甚一筹。这个将领是礼部尚书王延绍的公子王鑫，同时也是太子妃王茹慧的亲表弟。

王鑫看了眼里面，将他拉离众禁卫，轻声说：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皇上一个时辰前来到这里。没呆多久我们就接到命令，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怎么会这样？”郑经呆了片刻：

“今天早朝皇上的心情还不错，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鑫将声音压得更低，凑到他耳边说：

“封意为道长进宫了，我听一个同僚说，早朝后皇上就将何将军招进宫，事后何将军与太子一同来到东宫，此事也不知与何将军有没有关系？”

……

若大的东宫大殿，只有李豫一人坐着，除站在一旁的韦贵妃和几个太监宫女，在李豫面前跪了好几个人，李适和太子妃王茹慧也未能幸免。

一脸泪痕的李水音仍在哭泣，被一阵惊吓，李适已经清醒，此时在为自己和她们辩护：

“父皇，今日我们喝多了，各自去休息。十八妹和何将军是最后离开，她们当时也喝了不少酒，记不起发生的事很正常。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无论父皇如何处罚，儿臣愿一力承担。”

“你拿什么承担？你的太子之位吗？”李豫恨声说：

“这是我李家的耻辱，是我大唐的耻辱。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居然与臣子私会不说，还在东宫行不堪之事。要是传出去被天下所知，你太子之位事小，我大唐的颜面何存？”

“父皇，我们没做不堪之事，”李水音苍白的脸带着一点红晕：

“儿臣也记不得为什么会在何、何将军房间。不关何将军的事，要处罚就处罚儿臣吧！只要儿臣一死，什么耻辱都能洗清。”

李雪韵和舒小红两人早已清醒，今天发生的事她们又恨又怕。李水音喜欢她们的相公，两人早就知道。要不是与李雪韵是皇上指婚，凭何浩然的能力，说不定皇上会将李水音嫁给他。

除开这层感情，她们很喜欢李水音，对方就像是一个好妹妹，帮她们的忙也不少。可就如李豫说言，这种事太大了，大得她们实在难以想像。哪怕是李适，也无法扛起负责。现在唯一有可能解决此事的，只有从不令她们失望的何浩然。

两人朝何浩然看去，他像还未清醒，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李豫看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指着李水音大骂：

“你这不孝之人，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别以为你可以一死了之。我什么都能容忍，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最后一句是说给何浩然的，“什么都能容忍，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这句话只有李豫和他最清楚。他同样早就清醒了，没惊惧多久，一直在想事，想今日发生之事。

从皇宫出来，太子邀他喝酒很正常，他在太子府喝过几次。中途李水音到来，最后两个老婆到来，皇上贵妃也来了？这就太过于巧合了。

还有今日喝的是米酒，米酒已经作为御酒，上好的米酒才能供应皇家。今日的米酒好像有些问题，他没喝几杯就感觉头有些晕，开始他还以为是心情不好所致。

李适的酒量和他差不多，平时李适为人十分持重，从未见李适喝醉过。今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断劝他的酒。后来的事他实在记不起了，酒喝过多失忆很正常，但失忆得太快了些。

他几乎敢肯定有问题，李水音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李豫要是不来，他还可能会怀疑李适。他暗自叹了一声，看着两人一脸苍白的老婆，又气又烦，试探性问李豫：

“皇上，此事不论对错，既然已经发生了，需想办法如何补救，你看要怎么做？”

李雪韵和舒小红嘴巴大张，差点惊叫出声，发生如此大的事，他居然像没事一样，还商量似的想着如何善后？

李豫也呆住了，旁边的韦贵妃知道他不好回答，充当起和事老。

“陛下，水音自己也不知道她们做过什么，又是酒后所致，她们并是不存心的。但两人毕竟有过肌肤之亲，臣妾看不如将错事改成喜事，让水音嫁给何将军，以成全她们两人。”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何浩然带着几分鄙视猜想。对李水音他当然不讨厌，但对方还未满十六岁啊！看着那张还有些幼嫩的脸，他就绝不可能有任何龌龊的想法。

李水音苍白的脸终于换上红霞，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轻转脑袋，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何浩然。

“父皇，韦贵妃说得即时既是。”李适朝他老爹叩了个头：

“十八妹和何将军都是无心之错，既然事已如此，不如就成全她们吧！”

“求父皇成全十八妹何将军。”

李豫没理会李适夫妇，看向李雪韵舒小红。两人哪敢说半个不字，心想这可能是唯一能救全家的条件了，李雪韵赶忙说：

“皇上，我们和清莲公主情同姊妹，本就十分喜欢她。要是相公能娶到公主，我们不但不会有怨言，绝对欣喜接受。”

舒小红对李水音，比李雪韵对李水音还要喜欢些。上次李水音叫太医为她治病，从那里起就真心将对方当成妹妹看待，诚心说：

“我和姐姐都喜欢清莲公主，要是能成为一家人，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我们一定会情胜亲姐妹，绝不会有半分私心。”

李豫看了眼何浩然，见他一脸平静，懒得征求他的意见，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朕也不想失去一个女儿和臣子。只是妻只能有一个，你们真甘愿屈居为下？”

公主嫁过来，肯定不可能当人家的妾。舒小红本来就是妾没什么，李雪韵虽心有不甘，此事也不敢反对，正要答应，何浩然发话了。

“臣的家里没有妾，无论谁都是妻，都是平等的。”

何浩然差点跳起来大骂，两个老婆都退让到这份上，李豫还想给他女儿争取名份？李豫皱了皱眉头，大唐还从未出现过有几房妻子的人家，他这规矩如何能行得通？

跪在何浩然旁边的李水音幸福得差点晕过去，她这两个多月没去明镜庄，并不是因为被人逼婚。一天她在明镜庄，走过一间厢房时，听到里面的凤喜和临春的谈话。

“这个李水音还是公主呢？我家老爷已经有了两位小姐，她还想怎么样？难道还想嫁过来，真是不知羞。”

临春说的话要好些，笑了笑说：

“小姐她们已经知道清莲公主的心思，不说其它事，在大唐根本不允许驸马娶妻纳妾。就算她想嫁过来，皇上也不可能同意。”

当然她的心碎了一地，连招呼也没打，带着两个贴身宫女匆匆跑回皇宫。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想、也不敢去明镜庄了。

一次在寝室哭泣，被她母妃发现，一问之下讲出心事，裴妃叹声说：

“她们说得不错，何浩然再怎么得陛下重用，也不可能将你许配于他。不是陛下不心疼你，我大唐的规矩和颜面，不会为某个皇子公主失去。”

她在心里已经发过誓，宁可出家为尼，也不可能嫁给其他人。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心愿快要实现，所有的困难都已不复存在，什么名份之类的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

“父皇，儿臣不和两个姐姐争，哪怕？儿臣本就比她们小，无论怎样安排儿臣也不后悔。”

何浩然也差点晕过去，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女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对李水音这些话他十分欣赏，对方如此爱自己，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没有表示。对一脸不爽的李豫说：

“臣一直将清莲公主当成妹妹看待，娶她为妻臣绝无意见。臣的家里臣说了算，不想为什么规矩之类的束缚。”

李豫心里这关始终过不去，破例让女儿嫁给一个有妇之夫不说，还不能为女儿争取老大的名份？韦贵妃见好事快成，被一个虚弱的名份挡住？叹声说出：

“陛下，既然已经破例，就不妨再破例一次，让何将军能有三房妻。一房正妻、两房平妻就可以了。”

“韦贵妃说得是，”李适听到韦贵妃的话松了口气，他也怕这事弄砸：

“民间不也有一妻一平妻之说？只不过多一房平妻而已，想来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

李豫不爽地看了眼何浩然，站起来走过跪在地上众人，强硬地作了一回主。

“此事就按韦妃所言，一正两平妻，水音为正。婚事必须在两个月之内完成，明日就让司天台看日子。这段时间水音不得出皇宫一步，你们下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