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幸福的李水音

何浩然的府第经过两次冲击，变成一片废墟。他的唐运酒坊和大唐仁坊一点未受冲击，不说大唐仁坊，唐运酒坊虽是他的私人财产，因为是李豫亲自命名，没人敢去那里骚扰。

现在的何府已经变了样，京城寸土寸金，何浩然将四周围墙修复，在里面建了两座较大的厂房，和几幢简陋的楼房。在外面的大门上，写着“大唐研究厂”五个大字。取名大唐，是为了借其名头，怕再次迎来百姓的怒火。

小莲穿着一身蓝色布衣，很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她的神色却有些令人动容。

她正在几个较大的地池前，面对浓烟滚滚、浑浊不堪的池子，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拿着一支笔，边记录边指挥几个身高体壮的男子，不停搅动池子里的水浆。这个认真样让她看起来一点不像丫鬟，很像是一个公司的高管。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烟雾弥漫的空间，临春突然闯到她旁边，将她小吓了一跳。

“不好了姐姐，我们家快大乱了。”

“什么大乱？”她瞪了临春一眼。这里是造纸厂，何浩然将这些技术看得很重要，目前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一同来的将士也回到陇右。只好让她来管理这里。

没想到她对造纸颇有天赋，何浩然将所有自己知道的技术交给她后，连吃睡也在这里。一个多月下来，前期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厂房内还有其他人，临春将她拉到一旁，轻声说：

“两个夫人在对老爷大发脾气，老爷趟在床上一句话不说，谁也不敢去招呼。”

“夫人为什么发老爷的脾气？”自从结婚后，她们对两个小姐的称呼改过来。李雪韵舒小红从来没对何浩然发过火，这种情况让她有些焦急。

临春一脸怨气：“还不是那个清莲公主弄出来的，她心仪老爷已久，在太子府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和老爷睡在一起，被皇上和太子当场抓过正着。皇上一怒之下，下旨让老爷娶她，时间定在下个月二十五。”

被震懵的小莲还未回过神，临春拉着她的手又说：

“我们都知道当驸马不好，以后公主嫁过来，不但老爷和两个夫人不好受，还有我们，一定会被她带来的那些宫女欺负。刚才我听大夫人说，她们要分开居住，让清莲公主住在西苑，两个夫人住在东苑，老爷来不来看她们都可以。”

李雪韵和舒小红情同姐妹，明镜庄虽然大，两人都没有分开，一同住在东苑。三个丫鬟中小莲最聪明，按方向来说，古代一般是东为大，一听将公主安排在西苑，将手中的册子放入口袋：

“将公主安排在西苑，就算公主答应，怕是皇家也不会答应。不行，我得回去劝劝夫人，皇上能如此处理，已经是对我何府开了天大的恩，能忍就忍了吧！”

“皇家应该不会说什么，皇上亲自答应，她们三个都是老爷的妻子，没有妾氏。”临春又说出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老爷在皇上面前一力争取，说我何府没有妾。哪怕公主嫁过来，也只是和两个夫人的地位一样。皇上这才答应，让公主当老爷的正妻，两个夫人当平妻。平妻我也知道，和妻子的地位相同，谁也指挥不了谁，大不了以后少和她们接触，不惹她们便是。”

……

得到自己心中所愿的李水音，心甘情愿在静心殿关了五天。在一堆妃嫔和皇子求情下，被提前释放出来。此时，她正在母亲的安庆宫中。

“水音，你以后嫁入何家，别耍小性子。不但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也要对他的两个夫人好，不可多生事端。”

有些秘密裴妃到最近才知道，开始她听说女儿要嫁给何浩然，和众妃嫔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公主嫁给有妻妾之人，这种事情以前有，但对方都是一方帝王或是将来的继承者，而不是一个臣子。

李水音一回来就被关进静心殿，谁也不准去探监。裴妃担心女儿，去求李豫，李豫不忍她长跪在自己面前，对她说出一些话，这些话她到死也不敢说出去。

听到秘密后，裴妃再也没去为自己女儿求情。反而是那些妃嫔，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个个争着去。终于将李豫耳朵灌满，将李水音释放出来。

此时李水音的笑容虽去掉，从脸上也能看出她内心的欢喜，靠在母亲的怀里说：

“母亲放心，那两个姐姐心很好，当女儿如妹妹一般。以后女儿过去，一定不会将自己当成公主。与她们和睦相处，不会生出什么事端的。”

裴妃暗为李雪韵两人自叹了一声，正要开口，外面一个太监来报：

“主子，汪妃来了。”

汪婧和裴妃没什么交情，很少来安庆宫。两人有些意外，裴妃迎上去，拉着她的手笑着说：

“妹妹今日怎么来了，听说妹妹为音儿去求过皇上，姐姐在这里要向你道声谢。”

“姐姐不必如此，”她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前些日听说回鹘王子药罗葛多逻斯，派人来京城向皇上提亲，相中我们水音，妹妹我为此愁了不少时间。幸得天降奇缘，水音嫁给何将军，远不是什么王子可比拟的。”

裴妃回头看了眼李水音，李水音知道母亲的意思。可能出于同是单恋之人，以前见汪婧看何浩然的样子，猜到她对何浩然起心不良，对她十分不感冒。听到对方为自己求过情，印象改变不少，走过去行了一礼：

“多谢汪妃一番好意，婚姻大事，自有父皇作主，水音绝无异议。”

李水音一来皇宫就被关进静心殿，连一个理由也没给，开始惹出不少猜疑。三天后掌管天象节气的司天台传来消息，何浩然与李水音两人生辰八字，最好于下月二十五大婚。这件事从皇宫中传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何浩然、李水音同一天去太子府之事，陆续被人扒出。但在太子府里发生之事，谁也没能力打听到。众妃嫔中汪婧猜得最准，并且还有些事也被她猜到。

“是啊！什么事都有陛下作主。开始我以为陛下心里只有那些皇子，想不到对水音如此好，这番卫顾之情，真是比之任何皇子也毫不逊色。”

李水音玉脸一红，她才出来，以为在太子府之事已经被众人知晓。正要开口，裴妃将话接过去。

“妹妹不要说这些有怨气的话，陛下对陇王更是喜欢，小小年纪就被封王，这种事情在众多皇子中，可是从来没有过之事。能得如此天恩已属万幸，少些其它追求，自己也能过得轻松些。”

在场的三人，只有李水音不懂她们说的话。何浩然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和汪婧那点破事，宫里猜到的人不少。只是事情太大了，已经属于宫里的禁忌，忌得连想害他的太监群也不敢拿此说事。

汪婧一阵苦笑：“好个陇王，何将军真是有心了。只是他现在被留在京里，汾阳郡王像是无可用之人，到现在也未传来收复半分土地。我最近听到一个传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说汾阳郡王身体不适，恐怕要回京修养。要是郡王回来，陇右那点土地怕是也难保全。”

听她一番话，像是对何浩然有怨气，李水音淡声说：

“一般的皇子，不过只得到一州之地，李安那么小就得到陇右数州之地，已经是父皇天大之恩了。”

“妹妹不用焦急，”裴妃用眼神将李水音的话止住：

“就算是汾阳郡王回京，陇右还有李崇客、李光瓒等一干名将在，哪能让土蕃得逞？”

李水音不乐地坐在裴妃旁边，本想一句话不说。汪婧接下来的话，让她又惊又怒。

“姐姐，何将军打仗的本领，不在我大唐战神卫国公之下。要是汾阳郡王回京，我想求皇上放何将军回去，有他在，一定能早日收复陇右，为我大唐开疆扩土。”

“不行，”李水音想也不想就说出：

“他在京城所做之事，比开疆扩土更重要。听说他现在在造纸、琉璃制作，还有兼顾无薪杂役、医疗等等，哪有时间去边地？”

中唐已非盛唐时可比，大多数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亲人，在战场上搏什么前程。况且何浩然的前程，也不需要在战场上搏取。

裴妃皱了皱眉，她当然希望何浩然能留在京城享福，对汪婧说：

“妹妹放宽心，陇右之地一定能收回来的。诚如水音所说，何浩然在京城做的事，并不在开疆扩土之下。我大唐名将众多，打仗之事自会有人去做，不差他一个。”

汪婧没有改变心思，反过来劝她们：

“京城之地，只怕比战场上更危险。何将军来到京城不足半年，发生之事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他要是继续留在京城，只怕以后的麻烦会更多。去边地反而要安全得多，你们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