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内疚的洁妃

早知道他们去救汪婧，窦文场也不会阻止。汪婧身为当事者要是死了，何浩然这个捅破天的案子也就可以结束。凭何浩然的能力，扫尾工作一定不会留下遗憾。

窦文场没说假，李豫这几天来一直闷闷不乐。柳妃走了，另一个他以前最宠爱的洁妃也要离去。原本三天前就要赐汪婧毒酒，他心里不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何浩然。

几个王爷轮番劝他，只有汪婧死了，何浩然才能彻底摆脱影响，才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让大家认为，何浩然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都只是她们在造谣。

有些事并不是他就能决断的，当皇家的名誉受到影响，当大唐江山受到威胁，李氏皇族的人都有权力监管。像这种事情，就算他想保汪婧，同样是有心无力。

此时他坐在一个蒲团上，四周虽大套却空无一物。这间房建得有些特别，四周都有窗子，加起来怕有十多扇。外面像是个花园，周围绿树成荫，一些花开得比御花园还要好。

现在他的生活，无处不受何浩然的影响，这间养心宫也一样。何浩然说要与大自然多接触，花草散发出来的气息对人体好处。在外面养心静思始终不便，他才让人这让设计，搞了个养心宫。

心并没有静下来，他又将眼睛睁开，叹了一声从蒲团上站起来，将关不住心的门打开。

“陛下，”守在外面的太监朝他拜了一礼，窦文场看着他一脸惊奇：

“陛下这次静养，时间虽然短，精神却更胜从前，恭喜陛下。”

他心烦时会偶尔来这里静坐，看了眼窦文场苦笑道：

“哪有什么精神更胜从前，这些空话朕不想听。留玉宫那边怎么样了？”

窦文场知道他会问，有些为难，想了想说：

“留玉宫四周百米内都不许人走近，奴才知道陛下惦记，派人在那里打听过，听说酒已经被韩王叫进去了，现在恐怕？”

他听得身体一晃，窦文场赶忙将他扶住：

“刚才何将军派人来传信，奴才见陛下在静养，没敢打扰，让他们去找太子或是张相。吴垢带来人没去那些地方，反而朝留玉宫方向走去。”

“你为何不早向我禀报？”他怒声一喊，四周十几个太监全跪下。没待叩头的窦文场解释，从对方面前走过：

“摆驾留玉宫。”

……

为了活命，汪婧不惜抬出一身是泥的何浩然，四个老大都呆住了。她的话很有威胁，大家都知道，何浩然的确没几个女人。要是她真与何浩然做出那种事，将她杀了，何浩然说不定一怒之下会反唐。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

四人互看一眼，好一会才由李庸开口：

“你这些话可曾对人说过？”

汪婧再次流下眼泪，在心里不知说了多少声对不起，只是为了活命，为了不与她的孩子骨肉分离，她不得不如此做，让何浩然背上一个永远无法洗去的污点。

“这些事情哪能给其他人说，何将军也不可能泄露出去。我知道是我不对，那晚不该引诱他，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为了安儿的前程，才做出那种无法原谅的错事。事后我也很后悔，再不敢与他联系。当然既是联系，他也不会理我。

你们不知道，他曾经想对陛下说明，想将所有责任都揽在他身上。我没让他那样做，陛下也没有。许多事你们也看到，他太累了，为了大唐他一人做出所有人都无法做到之事。他可曾有一点野心？

不说远的，新炼制出的盔甲武器，他没对陛下有任何隐瞒。甘心去河北那样的险地，冒着性命之危为大唐清除叛逆。这些何尝不是为了赎罪？我可以死，也可以写封信，劝他以后不要做傻事。”

她的话让四人全部回过神来，的确如她所言，何浩然太拼命了，为了兴盛大唐，将自己当成一架机械，一年可能在家里只呆了不到一个月。以前大家还怀疑他有野心，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他真就是一个打工者，将自己的位置摆得非常正。

李纯吸了口凉气，对在发呆的李庸说：

“皇叔，不如？”

李纯的话未说完，被李庸挥手打断。李庸此时已经不考虑讨好何浩然，原本为了家人，他联系几位王爷，决定为何浩然擦屁股，送对方一个天大的恩情。

李庸现在才知道，有许多事都误会了何浩然。他如此拼命为大唐，让所有不喜欢他的人都以为有什么目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对方在赎罪？

事情牵涉太广太大，李庸不可能完全相信汪婧的话。正要审问，外面吵嚷声传来，很快进来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太监。

“王爷，吴垢带着何将军的亲卫在外面闹，他们说有要事要面见韦贵妃。”

吴垢李庸知道，也知道他算是何浩然的人，连这些事何浩然也没有刻意隐瞒。听到何浩然的亲卫也来了，最高兴的是汪婧，又惊喜又愧疚，猜到是为自己而来。

她不知道，为何浩然报信的是他弟弟汪玉成。汪玉成知道自己那天闯了大祸，不但会连累姐姐，可能他汪家也要深爱牵连。派人飞马去卫州给何浩然报信，求对方救他姐姐一命。

得到同意后，吴垢和铁手两人一头扎进来，看见活生生的汪婧，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些事铁手不知如何处理，吴垢拜完礼后说：

“娘娘，有何将军急报，陛下正在养心宫，窦公公说不能让人打扰。事情紧急，只好把铁将军带到这里来见娘娘。”

几个都是老狐狸级的人物，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急报。有皇爷在韦贵妃不好擅自作主：

“皇爷，两位后叔，你们看？”

李庸吩咐太监将大门关闭，盯着铁手问：

“是不是关于洁妃的？”

铁手虽然聪明，哪知道处理这些破事？对宫中也所知不多。吴垢为何要找韦贵妃，因为他知道何浩然对韦贵妃有恩，要不是何浩然，韦贵妃唯一的儿子郑王李邈已经化着土了。见对方没有隐瞒，说出实话：

“是有关洁妃娘娘。”

“将信拿来吧！”铁手看着吴垢，见他微微点头，将信交给李庸。

李庸很自私，退了几步一个人欣赏。在对面的汪婧已经完全镇定下来，除了眼泪，她脸上只剩下愧疚。

看了好一会，李庸将信收好，对铁手两人说：

“你们退下吧！我们知道如何处理。”

“韩王爷……”铁手话未说完，被吴垢拉出宫殿。

宫殿内又只剩下五人，李庸盯着汪婧：

“何将军为你求情，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你被处死了，何将军也不会生出任何异心。他只是说对不起你，想做些补偿而已。信上说要如果你已经死了，希望皇上能善待陇王，他答应过你，会保护陇王一辈子。”

汪婧哭出声来，内疚的脸上生出许多委屈，看了眼桌上的酒，跑过去刚要接触到酒壶，被李纯一把抢过去。

她的举动将韦贵妃惹怒，指着好怒责：

“你还有委屈？要不是你犯下如此大错，柳妃怎么会死？皇家的名声、何将军的名声要何时才能挽回？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要想想陇王、顾及一下何将军的感受。”

“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汪婧哭喊道：

“我刚才是骗你们的，我根本没与何将军发生任何关系。他是被我引诱，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事。他说对不起我，只是认为我因此事受到陛下冷落而已。”

她哭得十分伤心，看样子也不是在说假，李庸叹声说：

“好了，以后你就在留玉宫，好好抚养陇王，我想皇上也不会再为难你。我们不禁你的自由，但你要记住，这件事永远不可提起。宫里以后也要定下规矩，谁说出来谁死，为了我大唐，就算将宫里这些人换光也在所不惜。”

李庸的话说完，门外传来一阵跪拜声：

“拜见皇上。”

门被打开了，一道小身影跑向汪婧，扑在她怀里哭声大喊：

“母亲，我不要和母亲分开。”

“安儿，”汪婧紧紧将李安抱住，此时在她眼里，没有李豫，也没有这几个审讯她的人，只有她的孩子。

韦贵妃将事情给李豫说出，李豫接过何浩然的信看了一遍，将信撕碎：

“朕同意皇爷的处理，以后好好抚养陇王吧！有什么难处来找朕，大家都别再生事。我们对不起他的太多，不要在他的身上泼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