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京城来人

无论是城池大小还是繁华程度，成德都无法和魏博比。不像魏博那样，李宝臣在成德不过一二十年，这里要比普通州城大了许多。因为不善经营，人流商业不发达，也只比普通的州城要繁华一些。

李惟岳当家后有所改善，他将成德几州的商税调至和外面一样，并充当商人的保护伞，一路上的山贼不闹事，使得这里渐渐兴盛。

节度使府没有变化，仍在成德中心，和李府连在一起。门匾换了，从赵国公换成冀国公。此时在节度使府外，有数百个士兵把守。一眼望去，除了这些兵再无普通人。

里面的大堂中同样热闹，左右各坐着几十号人。每人面前都有一张案桌，上面满摆酒肉。右边一个身穿蕃服、大头宽肩的中年男子举杯站起来，朝上面的李惟岳一敬：

“以前听闻李大帅人虽年青，却有不逊于名帅之风。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我土蕃最敬重李大帅这样的年青英雄，噶尔布敬大帅一杯。”

李惟岳站起来，点点头一杯干下：

“噶尔大人过誉了，大唐胜过我这样的人众多，哪敢受如此称赞。初登帅位，凡事都得亲力亲为，不敢有一点怠慢。可惜实力不足，大仇难报，愧对叔父哥哥。”

他的话说完，左边站起来一个中年将领，盯着他不满地说：

“大帅有心报仇，前些日为何不答应魏博那边？兵出定州袭击他们押送土豆的队伍？”

叫噶尔布的土蕃男子有些惊讶，接口道：

“听说唐国新出来一种可饱天下之民的神物，名叫土豆。此番来唐国，除与李大帅交好，还有就是想见见土豆是什么样子的，不知能否一见？”

大堂左边是二十多个身穿将服官服的成德官员，右边是十几个穿着普通服饰的土蕃人，以前派去京城的副使戈木野也在其中。看两方的样子，像是谈得十分融洽，比和何浩然谈判要好得多。

李惟岳一阵苦笑，顺便回答刚才中年男子的话：

“不瞒噶尔大人，我也没有见过土豆，那东西现在只有卫州才有。上次魏博那边约我一起去攻击何浩然，我负责抢他们的土豆，事后大家再谈分配。何浩然此贼我做梦也想杀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有本事，且诡计多端，如今我成德新败，马匹损失严重，哪有实力出兵与他一战？”

噶尔布看了眼戈木野，对方起身说：

“我们也听说了赵国公的不幸，唉！何浩然仗着有唐皇撑腰，连天下王侯都敢惹，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知道大帅报仇心切，这次来就是想与大帅商谈一些事。”

这些人来了几个时辰，终于说出来的目的。见他们看向左边众人，李惟岳有些不爽地说：

“他们都是我成德的顶梁柱，是我李惟岳的好兄弟。任何事我都不会隐瞒他们，戈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上次与何浩然谈判，要不是有三千个被俘去的唐人，土蕃使团差点被全部处斩，尚息东赞与戈木野碰了一鼻子灰。这次的事虽然大，还用不着尚息东赞亲自出马。戈木野见对方如此说，带着几分欣赏说出几个很大的好处：

“成德所管之地有些虽与我土蕃相接，但我们绝不会做出攻击朋友之举。听说上次成德的战马损失很多，我们愿捐赠成德八千匹马。并愿与成德互开商贸，大家各自保护对方的人。”

一些将领露出一阵惊喜，他们现在的确很差马，能有八千匹，基本可以将以前损失的恢复。与敌国开商贸虽不允许，那东西哪里都无法禁止，连陇右那些地方也一样。

李惟岳虽然年青，脑袋却比他的叔叔李宝臣还好使。白凤楼想让他去当炮灰，想也不想就被他拒绝。

他知道对方还有话说，一点没哼声。果然噶尔布忍不住说出条件：

“此次应回纥汗相约一同进攻唐国，我们准备攻击河东，还请李大帅不要发兵相助。事后定有后报，并且我们的兵马绝不会占成德一寸土地。”

“哈哈哈哈，”李惟岳开心大笑。接到支援河东的命令了，但他根本没打算要派相助，可以说这些好处是白得的。他起身对左边众将领说：

“大家将土蕃来的客人送下去休息，我与两位大人好好说说。”

右边除噶尔布和戈木野，大家都很自觉站起来。老将张孝忠走上前，怒眼扫过噶尔布两人，对李惟岳说：

“大帅，我们和何浩然有仇，此仇必须得报。但我们是大唐将领，不可做出有损大唐之事，还望大帅三思。”

……

卫州刺史府门前越来越热闹，在这里进出的官员平民皆有。离何浩然大婚只有几天时间，远方的亲朋陆续朝四方赶来。

忙了两个月的何浩然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晚秋的土豆已经种下。在新岳父势力的帮助下，他的神甲军已经组建完成，一万五千个青壮男，目前有三千人配备好武器装备。最多再过两年时间，所有的神甲军都能装备完成，只是马匹不理想。

与药罗葛多逻斯交易的牛和马匹早就从陇右运来，那边出动五百将士、一千个百姓。运到这里的价格高得惊人，几乎两匹马就要多出一匹的钱。

目前卫州城有一万一千多匹战马，上品只有一千多匹，他理想中的那种极品，两只手也能数得过来。那些马也没能落到士兵享用，全给了他的亲卫和重要将领。

几个重要将领和李山河几人，早就骑上极品战马。他后来又招了十二人，亲卫队伍增加到十六人。

后来的十二人，快成为大舅子的曲靖没能入选。原本曲明的意思，让曲靖当亲卫保护他。他没有那样做，和曲靖讨论了一番战术兵法，发现曲靖这方面的知识不比一般将领弱。直接将他提升为掌管一千人的大都统，只是还没有朝廷认可的品级。

这十二人有一半出自龙渔村，全是些青壮武艺不凡之人。有三个是从曲明招来的人选出，还有三人是来投他的普通百姓。

极品战马有钱也难买到，他托商盟购买也不理想，平均一个月送来的上品战马只有一二十匹。他们这里离洺州有些远，又加上怕对面手握大军的田仁常来攻，与龙渔村商量，也不搞什么迎亲之类的了，决定就在刺史府拜堂完婚。

还有几天时间，刺史府已经在张灯结彩。素英和凤喜两人穿着时髦的冬衣，带着几个下人在外面迎客。又几辆马车驰来，眼尖的凤喜指快到门口的马车惊喜大叫：

“是周康他们。”

素英朝马车看去，在最前方的正是守在京城的下人周康。没等她们迎上去，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小莲姐、凤喜临春。”她们跑过去接下来人，五个女人抱成一团兴奋得流下眼泪。

“老爷不是让你们不来吗？我还以为你们真不来了。”

小莲看上去更加成熟，凤喜临春还是老样子。凤喜挽着马兰的手，看了眼小莲说：

“老爷大婚我们怎么可能不来，我们也想看看，那位新夫人到底长得有多美，让老爷如此动心？”

凤喜的话语间很有些不满，小莲瞪了她一眼：

“无论美丑都是夫人，岂能是你这样说的？”

素英看着后面辆马车正要问话，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内侍服的中年太监。

“公公一路来辛苦了，快快里面请。”

中年太监赶忙还了一礼，扫了眼四周一些好奇打量自己之人，笑着说：

“哪有什么辛苦的，不瞒刘郡君，小人也是卫州新乡县人。卫州的路比起以前好多了，一路来见有不少人在修补。何将军真是一心为民之人，不但要面对一些野心之辈，还不忘为百姓修桥铺路。”

“那当然，我家老爷为他们可付出不少。”马兰一脸骄傲：

“他们的工资虽由朝廷开，但粮食全由老爷自己供给。其它的州也太抠了，有些地方连那点粮食舍不得拿出来。”

素英将她的话打断，看了眼四周轻声问太监：

“圣上有什么旨意？”

年青太监从包袱里拿出两卷圣旨：“为了何将军的封赏，朝堂都快闹吵到大街上去了。小人不敢私自看里面的内容，只是听说陛下出于为将军考虑，没答应许多人的提议。但这次陛下圣恩隆重，对几位夫人皆有封赏。”

圣旨一拿出来，围观的人更多了。这些人不全是护卫，有些是宾客，还有不少是龙渔村曲盈盈家的亲戚。曲家在龙渔村是最大的家族，来的亲戚非常多，连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也赶来凑热闹。

素英挽着小莲：“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进去。老爷虽说不让你们来，要是知道你们来了不知有多高兴。”

小莲眼里露出一丝伤感，很快消失不见，带着笑意说：

“我们也好久没见到老爷和几位夫人了，先去给他们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