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能不能留个电话，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赔个不是！”

钟涛纠结几秒，转身追上李愚。

“不用，我没那么小气。”

李愚摆了摆手，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宰相肚里能撑船”。

“哎！”

看着李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钟涛不由叹了口气，不是他势利眼，他只是单纯佩服有才华的人。

刚刚他突然悟出一个道理，身份再卑微的人都不能随便得罪，在这个到处刮大风，充满机遇的时代，谁都有可能一飞冲天，成为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不至于的，老钟！”

看见钟涛怅然若失的样子，录音师摇了摇头。

“是你眼力劲太差，能让咱们大小姐都巴结的人，岂是池中之物？”

钟涛拍了拍录音师的肩膀，苦笑道。

“你的意思是，他将会是黄盛文那样的人？”

“黄老师长得有这么帅吗？别说黄老师，就算北飞的宁天王形象、气质有他好吗？关键是，他还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写，就这么能唱，你见过这样的人吗？你再仔细想想，乐坛有这样的人吗？别说内地，香江宝岛有吗？”

录音师想起刚刚李愚拿起吉他那一幕，身上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活着的传奇，不，或许是两个……可能就要在他们眼前横空出世，他天天听夏澜的声音，当然知道这两首歌遇到夏澜的声音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

下午的录音室，每个人都很卖力。

“不好意思，我还想再来一遍。”

“抱歉，我再唱一遍，最后一遍。”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遍了……”

夏澜也是拼尽全力，想将这两首歌演唱得更好。

“停停停，已经很好了，再这样下去，你嗓子都哑了，这只是做个小样，又不是正式录音。”

虞妃直接打开门，阻止夏澜继续再唱。

早上为了录那首《爱笑的你》夏澜已经唱了十多遍，下午为了录这两首歌，差不多二十遍了，金嗓也冒烟了，要是夏老师知道，别说她，就连刘文宗都得挨批。

“莉莉，我感觉还差点意思，就再让我来一遍嘛！”

“不行，绝对不行，再耽搁下去，人家都下班了。”

虞妃挑了张她最满意的磁带，直接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这就是你们昨天邀到的新歌？”

看着虞妃放在桌子上的磁带，刘文宗皱起眉头。

这不胡闹吗？

那卖鱼仔是神仙啊？

一晚上能写两首金曲吗？

“没错，这就是你口中那个浑身鱼腥味的卖鱼仔写的歌，刚刚澜澜试唱的小样，你先听听，反正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两首歌必须加进澜澜的新专辑里。”

虞妃很强势的道。

“你看看你这个脾气，有这么求领导办事的吗？”

刘文宗摇了摇头，无奈的拿起磁带放进录音机里。

既然虞妃都这么有信心，他当然也不觉得这两首歌是彻头彻尾的垃圾，但他也不觉得这两首歌会有多好，一个卖鱼的小孩，岂能比得上毕文彬那样的资深词曲大咖？

大概率是个小裁缝，这抄一点，那抄一点，拼接起来的，虞妃阅历浅，可能被忽悠了，他可不会被忽悠。

可当音响里响起夏澜纯净、空灵的歌声，刘文宗身上汗毛却瞬间根根立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夏澜的新歌刘文宗天天都在听，他虽然不是最专业的音乐人，但也想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制作组一点建议，可无论怎么听，他都觉得夏澜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摇摆不定的感觉，她好像根本就没找到属于她的那个声音支点，始终差那么一点点味道。

这不是唱功的强弱问题，而是心态的问题，就好像一个学会各种绝世神通的大高手，对自己创造的神通威力却极度的不自信，在对敌的时候总比敌人慢那么一拍。

可这一次，那种摇摆不定的感觉完全消失了，也没有华而不实的技巧堆砌，夏澜的歌声，前所未有的坚定、稳定、笃定，没有一丝茫然。

这也不怪刘文宗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一次夏澜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原唱，她只是翻唱李愚的版本，她的声音虽然无所不能，但她老天爷似乎也留了一手，没赋予她完美的创造能力，或者换种说法，她只是还没有完成“集各家之所长到自成一家”的华丽蜕变。

虞妃没打断刘文宗。

听着听着，刘文宗脸上神色从刚开始的轻慢变成震惊，然后震惊又变成呆滞，呆滞变成了激动。

这两首歌相当成熟，哪有什么拼接痕迹？

这哪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年写出来的歌？

这要说是黄盛文写的，他都深信不疑。

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他反正是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怎么样，这两首歌还行吧？”

虞妃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看见刘文宗脸上满是呆滞，她就很爽，这不就是打脸吗？刚刚刘文宗不是大言不惭的说李愚写的歌有鱼腥味、泥土味吗？

“太行了，真有你的。”

刘文宗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没否认这两首歌的质量，只是想起早上那番话，老脸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

“这两首歌加入新专辑，没问题吧？”

虞妃见刘文宗对着两首歌质量无话可说，也是趁热打铁。

“当然，我这就找人补拍两个mv，你和钟涛也赶紧配合澜澜将这两首歌录出来。”

刘文宗自然不会拒绝两首具有金曲潜质的好歌。

在夏澜去留这个立场上，他甚至比虞妃和夏澜本人还要紧迫，他可不想让自己费尽心思签下手的天才女歌手被挖走。

“这个不用你提醒，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拍MV和录歌，录这两首歌对澜澜来说也就两天的事，拍这种粗制滥造的MV也要不了几天……”

“那你倒是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刘文宗见虞妃铺垫这么长，都有点不耐烦了。

“当然是钱啊，你买人家的歌，难道不给钱的吗？”

虞妃皱起眉头，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经费不都拨给你们了吗？”

一提到钱，刘文宗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人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经心的道。

“就那30万经费，光是买毕文彬那两首破歌就花了一大半，再加上剩下的几首灌水歌、拍MV，早就超支了。”

虞妃有些恼火的道，这点经费想要打造一张她满意的专辑，根本就不可能，可偏偏刘文宗就是这么抠抠搜搜，总想着以最小的代价博取最大的利益。

“那我再给你拨3万。”

刘文宗自然也知道这点钱无法打造一张精品专辑，所以将绝大部分经费都押宝两首主打歌，剩下的全是灌水歌。

这是大多数唱片公司惯用的计量，歌迷也只能吃哑巴亏，为了听其中一首好听的主打歌，不得不买下一大堆灌水歌，当然，那些文化水平低的歌迷对灌水歌也不会反感，毕竟5块钱能买10首歌，总比2块钱去买首单曲实惠。

“3万？你开玩笑吗？拍MV，请乐队恐怕都得用掉一两万，词曲拿什么买？”

虞妃双目差点喷火，她跟刘文宗真的没办法沟通，双方格局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你就说要多少？”

“其他的我不管，但词曲的价钱绝对不能低于给毕文彬的。”

“你脑子进水了吗？”

刘文宗也怒了，直接拍案而起。

毕文彬那两首歌的词曲可是花了15万。

而李愚就一个新人，凭什么给这么高的价格，就算歌质量很好又怎么样，他们觉得好只是他们个人主观判断而已，并不能代表市场，谁知道能不能赚钱？谁知道歌迷买不买账？他们自己觉得质量非常好的歌，扑街的还少吗？

歌曲的质量和流行指数重来都是两码事，谁敢花这么高的价钱在一个新人身上赌？

毕文彬这样词曲大咖之所以值这个价钱，是因为毕文彬写出过多首流行金曲，有着丰富的经验和阅历，以及相对准确的市场的判断力。

而李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