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而镇重的将亡灵书和判官朱笔放进怀中，小影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

空灵声音没有响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至于唐律，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小影就拿开了支撑他的手，看着他蹦的一声，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彻底消失。

舒凡没有找她寻仇，她也乐的不和这只九尾狐战斗，只不过舒凡走后，千机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知道他在气头上，小影明智的没有在这时解释，只是冲他招了招手，说了句：“笑应该恢复阵法了，我们回去吧。”

“慢着，唐律呢？”就算“回家”这个词，他听着很受用，但没有真正打败唐律之前，他总觉得还有遗憾。

他可以不生小影的气，可他怎么也没办法放任唐律继续在自己心底影响。

果然，求而不得的时候，小影一个回头就能让他开心好久，得到之后，却总想着要得到更多。

“走了。”小影随意的挥了挥手，并没有等待千机一起，而是独自朝阵法的出口走去。

本能的跟上小影，千机不解的追问：“他去哪了？”

“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再远他也得找他出来，好好和他打一场，好证明，有资格站在小影身边的，是他。

“大概……”小影猛的停住脚步，转身朝唐律消失的地方看去，哪儿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团红光。

以小影如今的实力，能够清楚的察觉出，红光之中包含着坚定的执念。

总算明白唐律为什么一定选择她来做这个刽子手，小影皱了皱眉，略显不快的说道：“大概，那家伙跑去恶灵谷了。”

“恶灵谷？”听到这个名词，千机也皱起了眉头。

不同于大墓地和幽冥城，恶灵谷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准确的地址，历史上更有传言，恶灵谷这个受到万千诅咒的区域，其实是不断移动的。

有关恶灵谷的记载，千机印象最深刻的，只有那句哪里怨念最深，哪里就能有条件让恶灵谷现世。

千机思考了很久，直到小影一只脚踏出了阵法，他才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说道：“我记得，零族世代都为封占师，应该不可能变成恶灵吧。”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唐律在任职族长的期间，曾经退位过。”

跟着小影的脚步并肩走出阵法，千机诧异的盯着小影的侧脸，在众目睽睽下发出了惊叹：“怎么可能。”

“咯，零族长老都在哪，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指了指零族所在的方向，小影转身似乎想重新回到阵法中去。

察觉到不对劲，千机赶紧揽住小影的肩，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唐律死了。”

“咳。”

“所以，在零族发觉之前，我们最好快些离开。”仿佛没瞧见千机脸上的惊讶，小影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他们离开的速度太慢，不等他们重回阵法，零族的队伍就将他们俩围了个严严实实。

既然没有退路，小影干脆放弃了逃开，刻意挂上捉弄人时才有的微笑，她直接转身问道：“怎么？你们零族还想围杀我一次吗？”

“影少主说笑了，我们只不过想知道族长的下落而已。”扫了眼脸色阴沉的千机，大长老赶紧上前来解释。

冷哼一声，千机没有当场掏出千机盘来，全是因为小影不知何时拽住了他的手。

自从小影回到此间后，四年前对影少主的那场围杀，七城就出现了原原本本的故事，而那些说故事的人根本不知道狄天的存在，所以零族便成了围杀小影的罪魁祸首。

若是他们此刻在此间，又或者在零族，小影刚才的话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但现在，他们是在幻城城门口，许多爱热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眼看着周围好事的人越来越多，零族长老们的脸色越发难看，也亏的大长老当初没有被唐律处死，他才能在这个时候出面。

“影少主，我们只是想知道族长的下落，并非对你不敬，希望你能理解族长对我族的重要。”

“是吗？没有唐律，你们再推举一个族长不就成了。”小影无所谓的反驳。

“这……”大长老顿时无话。

他之前的确想过谋权篡位，可是经历过幽冥城的事情后，他很清楚零族族长对零族意味着什么。

比起大长老，其他长老明显没有多少顾虑，所以都对小影怒吼道：“族长哪能随便推举，我零族族长只有那一脉能够传承。”

“既然族长不能随随便便的推举，那上次唐律为何会退位呢？”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忘记了礼貌，某位长老直接冲到了小影面前。

未免这位长老情急之下对小影出手，千机赶紧抽身挡在了小影面前。

尚且不知道小影的实力如何，所以对她，零族那群长老并不害怕，但是四年前亲眼见过发怒的千机后，这群长老当然不会忘记他的可怕。

有他拦着，长老知道自己没办法用实力威胁到小影，只好继续追问唐律的消息。

之前千机就憋着一肚子火，冲小影发肯定不行，现在被零族长老惹烦了，也不管小影是否愿意，千机就直接吼出了答案：“他已经死了。”

唐律死了？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有天赋的族长，居然死了。

不仅是零族的人，就连围上来听热闹的人在得知这个答案后，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见大家不信，千机懒得解释，只是那双晦暗的眸子里时不时的冒出火花，似乎在为这些不信他的人愤怒。

无声的叹了口气，小影上前一步，拍了拍千机的背，示意他没事后，这才转而冲大长老说道：“我记得他说过，你们长老联合启动占卜术法，就能查出族长所在的位置，不信的话，你们现在试试。”

小影说的没错，零族所有长老一起发动占卜术法就能查出族长的下落，这是零族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要不是这样，零族也没办法查出唐律之前就在阵法之中。

总算意识到千机没必要说谎，大长老的脸色逐渐苍白，过了好久，他才哑声问道：“影少主可以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家族长吗？”

“我。”

“啊？”

“是我杀的。”

“为什么？”大长老瞪着小影，实在有些意外，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当年围杀小影，零族的确有错在先，只不过那时候唐律就算忘了小影，也不肯对她出手，最后大长老想尽办法，这才将袖剑藏锋偷了出来。

说到底，除了忘记小影这事，小影不应该对唐律存在如此厚重的仇恨。

“我知道四年前围杀我并非他的主意，不过他的确欠我一剑，这是他亲口承认的。”这事小影其实根本不记得，不过唐律有那么说过，应该不会是假。

没料到唐律和小影之间还存在这样的历史，大长老一时无言，偏头去看周围的零族子弟，他们的眼中都含着怒火，只不过没等他们出手，此间的人就先一步挡在了小影和千机的面前。

有此间的那群人在，零族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找小影报仇。

正当此间和零族的人相持不下的时候，幻凛总算又从茶馆走了过来。

看到他，零族就算再想对小影出手，也得考虑一下，现在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幻凛之前就说过，不能破坏幻城的秩序，虽然幻城无人见过幻凛发怒的样子，但只要不是笨蛋，都会清楚，和城主作对，就算你有再大的靠山，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