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跟着我。”

不用回头，殷素也知道是谁跟在自己身后，更何况那家伙根本没有隐藏自己，反而时不时的弄出一些声响，就像在提醒她，千万不要忽视他的存在。

她的声音低沉阴森，即使没有转身，唐律也知道，她此刻肯定心情不好，至于原因，他懒得去揣摩，因为必定和他有关系。

见她停了下来，唐律加快步子，笑呵呵的追了上去:“你讨厌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赶我走？再说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许我只是跟你同路，并非跟着你。”

“是吗？”

殷素眯起双眼，想要更清楚的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唐律自诩见过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可他们面对他的时候，总会露出一种令他不自然的崇尚，但是面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眼里居然有怨恨。

那种怨恨，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可怕的字眼，唐律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心虚的将右手举到身前，解释道:“我、我可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堂堂零族族长，怎么会冒犯一个杀孽不断的猎灵师？”

殷素冷哼一声，回头看到唐昊抱着小狐狸小心翼翼的靠近，比起他们两个男人的怯意，小狐狸反倒是最镇定的，一靠近她，就伸出爪子抓住了她的衣袖，趾高气昂的问道:“你要去哪？”

“地下拍卖行。”

“那是五大道术世家都参了股的，他们可一点也不欢迎无垢城的人，尤其是你，灵舍之主殷素。”

“我会在门外等着。”殷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没带剑，已经向他们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她原本就没想和什么人起冲突，就算他们讨厌她，她不进去，他们也不能直接冲出来赶人，所以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到那具干尸被人操纵，那些人解决不了的时候，就一定会出来找她。

小狐狸想追根究底的问清楚，一旁的唐律却气愤的插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需要，他们凭什么让你这么低声下气的帮忙。”

“请你注意措辞。”殷素低眼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心情复杂。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他走了，他又死缠烂打的追了上来，是不是证明，她可以自私一会？

同样注意到握着的手，察觉到唐昊和小狐狸异样的目光，唐律下意识的松开手，尴尬的挠了挠头，干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也算有缘，要不你跟着我进去，相信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跑来质问零族，为什么和一个猎灵师走的这么近。”

“不必了。”殷素拒绝的很干脆。

唐律窒了窒，不死心的劝说:“你难道不想仔细瞧瞧那具干尸，再思考更好的应对方式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具干尸是从你们零族大院流出来的，制作它的主人，就是你那位天纵奇才的二叔唐腥。”

“不可能！”

唐律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殷素的猜测。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殷素转身走人。

他没有再追上来。

殷素想着，这样也挺好的。

他是人人崇敬的零族族长，她却是个百鬼惊怕的凶煞孽障，会喜欢上他，似乎是必然的，不能跟他在一起，似乎也是必然的。

明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眼睁睁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唐腥，殷素还是会觉得心疼，甚至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让他保留对她的记忆。

他要是记得她，也许，会多思考一下，哪怕一下都好。

那一下，至少证明她说的话，他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族长？”

殷素都走的看不见了，唐律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里都是后悔。

他想，换了别人，这个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自己的亲人，可殷素刚才一闪而过的失望，却让他莫名其妙的后悔。

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负心事。

听到唐昊的叫唤，唐律凝了凝神，偏头看向他，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二叔去哪了？”

“族长离开后的第二年，唐腥长老就跟着失踪了，大长老曾派不少人打探过，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唐昊摇头，小狐狸却拖着下巴，呻吟了一声:“我上次去枉死城，好像见过唐腥那个老头耶。”

“枉死城？那不是死人才去的地方吗？”

“对呀，可那个老头明明活的好好的。”小狐狸瘪了瘪嘴。

以前唐腥的确对唐律很照顾，可那些事情全是小狐狸听零族人说的，她有自己的判断，唐律都想离开了，那群人当然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爱护唐律，所以在枉死城发现唐腥被禁锢起来的时候，小狐狸想都没想，就脚底抹油，先溜了。

“据说有不少人议论过，枉死城囚禁着一名能够操纵尸军的罪犯，因为尸军并没有伤害什么人，所以无垢城的人只是囚禁了他，并没有直接审判，难道那名罪犯就是唐腥长老？”

唐昊毕竟还年轻，当然不知道唐腥熟知各种禁术，一旦真的心存邪念，尸军一出，绝对是上万里的死域。

亲眼在荒古战场上看到过尸军大肆屠杀，那画面，绝对是人间地狱，虽然唐腥的确有操纵尸军的本事，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二叔，唐律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无垢城的人谈谈，那个“罪犯”的帽子，绝对不能戴在唐腥的头上。

握了握拳，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唐律冲唐昊吩咐道:“你先和凡儿去弄张地下拍卖行的邀请函，我去枉死城走一趟。”

“族长千万要冷静，虽然殷素出了无垢城，可帝家兄妹和亡屋之主都不是省油的灯，族长刚刚回来，可别出了什么闪失。”

安慰的拍了拍唐昊的肩膀，唐律难得的给了他一个保证:“放心吧，若情况真的不对，我不会和他们正面交锋的。”

“阿律，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知道唐腥长老被关的位置。”好不容易团聚了，小狐狸当然不想跟唐律分开。

摇了摇头，唐律始终觉得，一个人去比较好，没有再给小狐狸劝说的机会，他就朝跟他们相反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