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的拍卖会总是会选择，到了开场时间就关闭入口。

按照他们的意思，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和黑市连着的堕落街，那里面住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一场拍卖会下来，成品太多，在黑市可没办法每样成品都查个底儿掉，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做最坏的打算。

玩笑面具店的老板将邀请函给殷素的时候，就已经跟地下拍卖行的举办方打了招呼，所以这次殷素过来，拍卖行的保镖并没有驱赶她，反而毕恭毕敬的领着她和唐律进了贵宾区。

行到老板的专属房间，保镖打开门公事公办的说道：“木老板刻意交代过，如果殷小姐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门外候着的服务员，另外，我们老板让我转告殷小姐，这个房间标出的价码都会划在木老板的账上，如果殷小姐没有获得木老板的许可，请不要举牌竞价。”

点点头，殷素表示自己明白。

站在门外目送保镖离开，殷素这才转向唐律：“你要跟我坐一个房间？”

“你什么时候解除听觉封印的？”唐律没有回答她，反而丢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自以为封印术无人能敌，可殷素除了对自己的耳朵施展封印，并没有再动自己的耳朵，而且这一路他都跟着她，并没有发现异常，可现在，殷素听觉的封印却已经解除，这让他很挫败。

知道他不搞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离开，殷素暗自叹了口气，率先踏进房间。

唐律跟在她身后进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房间的正中摆着一个方形木桌，桌上花瓶里的是香水百合，在花瓶的旁边一左一右的摆着两个茶杯，奇怪的是，只有右边放了一盘糕点，似乎是断定了那边坐的哪一位绝对不会闲到品尝这些东西。

见殷素自顾自的往左边椅子坐下，信手拿起了旁边单价上的画册，被人忽视的感觉加重了唐律的挫败感，当下便转移到殷素面前，将画册抽走，并提醒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不想说。”

“可我很想知道。”

“与我无关。”

“你……要不要这么冷漠啊。”唐律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发现这女人并没有生气，只是用手揉了揉他戳过的地方，用一张找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对着他，平淡的宣告：“我能感觉到疼痛。”

“正常人疼痛的时候，会出现反射动作，我刚才戳你的时候，你要是疼，就该躲。”唐律没好气的提醒，话落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开始关心她，本应该坚持的话题，反倒让他自己给转移了。

当他想重新引回话题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女子长着一张苹果脸，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举手投足间洋溢的都是自信，看上去不算顶好看，却有一种让人见过就忘不了的独特魅力。

听到背后的声响，殷素下意识的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缩了缩眸子，本能的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女子先一步挡住了去路：“殷素，怎么说你也是我师父，哪有师父一见徒弟就闪人的？”

“我不是。”

“不是什么？”似乎想让殷素说更多的话，女子故意追问。

殷素看了她一眼，妥协的回答：“师父。”

“安啦，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当你是师父就好了。”女子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强行将殷素压回原来的座位后，才转而向唐律打招呼：“你好，我叫秦影，来自北街，暂时住在玩笑面具店。”

“你好，我姓唐，单名一个律字。”唐律微笑着回应。

哪知秦影却惊讶的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确定他会做常人做的举动后，还刻意转过身去问殷素：“他会说话？”

殷素点头，算是回答。

秦影又转向唐律，打量了半天，继续问道：“他的眼睛，不应该是血红色的吗？”

殷素沉默，看着唐律，似乎在说，这个问题你得问他。

总感觉秦影说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唐律疑惑的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解释道：“我叫唐律，来自幻城零族。”

“我知道呀。”秦影点点头，继续道：“我让人查过你的身份，零族族长唐律失踪后的第二年就有人看见师父身后多了一个男人，除了眼睛，你和他一模一样，对了，他还会使一把古怪的袖剑，你是不是也有？”

“那把袖剑，是不是没有剑刃和剑尖？”唐律反问。

秦影镇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唐律将质问的目光转向殷素，发现她的目光还是那么倘然，让他下意识的认为，想要隐瞒这些东西的，另有其人。

比如说，扭曲他和殷素关系的严烨。

比如说，上次就篡改了他记忆的大长老。

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踪的那二十多年，肯定和殷素发生过什么，可最近和殷素的接触让唐律知道，直接问她，她肯定懒得回答，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独自去查。

没有再继续追问秦影，唐律将左边的椅子让给秦影，随口问道：“秦小姐来这，是想拍卖什么东西吗？”

“我来这，是想问师父几个问题。”

老实说，秦影挺喜欢唐律现在这个样子的，避开那双骇人的血眸，眼前的零族族长可比传说中的正常多了。

“什么问题？”发现殷素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唐律只好替她开口。

“严家的意念实体化，是不是可以幻化出很多个分身？”了解殷素的性子，秦影并没有固执的等她开口，反而大大方方的向唐律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作为一个从荒古战场出来，并活到现在的人，零族虽然和道术世家井水不犯河水，却清楚的知道每个家族最独特的招数，所以他很肯定的摇头道：“意念实体化绝对不可能出现很多个分身，能够幻化出实体的那一个，绝对是你最坚定的哪个人格，其他的就算有实体化的趋势，也会被最先出现的那个强行抹杀。”

“那如果出现意外，多了一个意念实体化的分身呢？”

“劝你最好不要让它出现，因为长期被强势的那个压制，一旦它突破层层困境破题而出，首先毁灭的，就是压制它的那一个，而且它的性格很可能格外偏激，据我所知严家历史上出现第二个意念实体化的人，都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秦影虽然点了头，眉目间却分明藏着疑惑，显然她还没有搞清楚多出一个意念实体化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

唐律想劝劝她，千万不要胡来，却被殷素横了一眼，只好咽了咽口水，将到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